孔城老街 每一次回孔城的沙塘乡下,都会去看看那条近2000岁的老街。墙上有“安徽省历史文化名镇——孔城老街”几个鎏金大字。安徽省历史文化名镇这块牌子含金量很高。最近,本土籍作家吴春富先生就以孔城老街为蓝本,创作了一部小说《老街》,书我还没有看到,据说写得相当精彩。圆形的门楣上写着“一甲”,其实这里并不是一甲位置,而是游客中心。
没有游人,我仿佛是偷偷溜出吕蒙城大营的小兵,想找个酒肆,沽点酒,解解乏。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走进孔城老街,入口边上做生意的女子说,原来儿子还是抱在怀里,现在一个人跑之刷的,时间过得真快。需要什么就过来看看,现在都是打折价。儿子挣脱怀抱,小眼睛鼓溜溜的,开始发亮,小手忍不住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显得异常兴奋。其实摊子上摆的那些玩具,铁的、瓷的、木的等等,都给儿子买过,现在基本上已肢残不全。
扇子上以你名字写诗的中年人埋头写他的毛笔字,头也不抬,他知道我没有那样的雅兴,所以懒得问。茶馆、大屋、钱庄依次排开,少了人声鼎沸,那些古建筑就好比徽州大地上的牌坊群,清冷冷的。马头墙上,浮云飞度,带走了鼓角争鸣,市井喧嚣。长在墙上斑斑点点的苔藓,应该也有不少岁数了吧。老房子上面的瓦松,是一千多年前的那些人种下的多肉植物。长舌的鸟儿,又在打听老街千年的风流韵事。如果不开车,真想豪迈的喝口摔碗酒,踉跄的走走。
儿子奔跑在光滑的石板上,根本不需要我牵,偶尔也会停下来,蹲在那些摊子前面,那些商贩开始不停的把那些玩具递到儿子跟前,想做孩子生意。人们常说女人孩子的生意最好做,看来不假。儿子最终选择了一个储蓄罐,才满意的离开。老宅子的门或掩,或闭,或开,我都没有进去,进去看什么呢?当钱,喝茶,听戏,买布,吸烟,有时候人生的某种感觉只属于特定的时刻,甚至只属于你特定的心情。慢慢的向前彳亍,古石板像一面面石镜,照耀着我中年的模样,其中应该有一块留下我童年的脸庞。儿子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依旧抱着刚买的储蓄罐向前奔跑,老街与夏天,在他脑海里,都没有概念。
忽然,一阵悠扬的口琴声吸引住了我,四下搜索,原来是从孔城古镇文苑里传出来的,店老板带个眼睛,个头不高,比较清瘦,这琴声就是他自己亲自吹奏的,他告诉我,有好几家电视台都来这里拍摄。店里有不少书,都是本土作家写的。还有很多具有地方特色的纪念品。在店的隔壁就是古老的桐乡书院,老人姓张,有点象私塾先生。其实老街就要有家这样的书店,它是老街的魂与根。要不是儿子,还想与老先生多谈会。
空旷的老街回荡着我的声音:跑慢些,别摔着了!这声音有点象父亲的腔调。桐乡书院的学子已回家,白果厅的会议已经结束,电影院的电影也散场了,知府大院里人作鸟兽逃散,肩上搭着白毛巾的小伙计宣布本店今日打烊。看不见归帆,但依稀可见有艘船,摇摇晃晃的驶来。 儿子敲响悬挂在街心的那面铜锣,粉墨登场的人呢?怎么还不见现身。
作者:汪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