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糊味儿也太冲了!
我趿着拖鞋往厨房冲的时候,烟感器已经开始滋啦滋啦叫了。掀开锅盖那瞬间,一股子焦苦味直往鼻子里钻,白花花的小米粥粘在锅底,结了层黑黢黢的壳,用勺子刮都刮不动。关火的时候手忙脚乱,还差点把旁边的酱油瓶碰倒 —— 你说我这脑子,明明盯着锅呢,怎么就刷手机刷忘了?
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煮粥。早上翻冰箱,就剩半袋小米,还是上次从家里带回来的,妈说这是村里亲戚种的,比超市买的香。我想着煮碗粥配咸菜得了,简单。结果呢?火开太大,又忘了调小火,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好好的一锅粥就成了这副德行。
倒了可惜,不倒吧,这糊味儿根本没法吃。我站在灶台前戳着那层焦底,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妈煮的粥了。
真的,我妈煮粥就没失手过。那时候家里还是蜂窝煤炉子,火劲儿不好控,她总能煮出一锅稠得正好的粥。米粒儿熬得开花,汤是清亮的米黄色,表面还浮着一层薄薄的米油,凉一会儿会结皮那种。我总爱先挑那层皮吃,糯叽叽的,带着米香。妈每次都笑着说:“慢点儿吃,锅里还有呢。”
你别说,那时候我还特好奇,妈怎么就能煮得那么好。有次周末早起,我偷偷趴在厨房门口看她。她先把小米淘两遍,水放多少好像有准头似的,不用量杯,凭感觉就倒。然后坐在小凳子上,守着煤炉,隔一会儿就用勺子搅一搅。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头发上,我那时候还没发现,她鬓角已经有白头发了。
后来上大学,离家远了,偶尔在食堂喝到小米粥,总觉得差了点味儿。要么太稀,跟喝水似的;要么太稠,粘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有次跟妈打电话说这事,她在那头笑:“等你放假回来,妈天天给你煮。” 结果那年寒假,我每天早上醒来,厨房都飘着粥香,妈早早就起来把粥煮好了,还配着我爱吃的腌萝卜。
去年搬家,妈来帮我收拾厨房。看见我新买的电压力锅,她研究了半天,说:“现在这玩意儿真先进,煮个粥还能定时。” 我跟她说这个方便,不用看着火,按个键就行。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看着煮的香。” 那天中午她用我的电压力锅煮了粥,居然也煮得刚刚好。我问她怎么弄的,她得意地说:“你以为我老了学不会啊?水多放一点,时间调短点,跟煤炉一个理儿。”
现在想想,哪是什么理儿啊,是她煮了一辈子粥,早就把火候刻在心里了。我呢?明明有最方便的锅,却连个粥都煮不明白。
我把那锅糊粥倒了,刷锅的时候费了老大劲,钢丝球都快搓烂了,锅底的焦印还在。阳台的窗户开着,风把糊味儿吹出去不少,可我鼻子里好像还留着那股子焦苦味,混着记忆里妈煮的粥的香味,有点难受。
其实不止是粥。上次煮面条,水没开就把面下进去了,结果煮得黏糊糊的;蒸鸡蛋羹,忘了看时间,蒸老了,跟橡皮似的。每次搞砸了,我都会想起妈。想起她炒的青菜永远脆生生的,炖的排骨软烂脱骨,就连蒸个馒头,都比外面买的暄乎。
以前总觉得妈做饭厉害是天生的,现在自己过日子才知道,哪有什么天生的,不过是日复一日的用心罢了。她煮的不是粥,是把对家里人的心思,都熬进了那锅热气腾腾的粥里。
我重新淘了小米,这次不敢大意了,把火调小,守在灶台前。锅里的小米慢慢煮开,咕嘟咕嘟地冒泡,米香一点点飘出来。我学着妈的样子,隔一会儿就搅一搅,看着米粒儿在水里慢慢开花。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煮得刚刚好。就算还是差一点也没关系,至少我现在知道了,有些东西,不是靠机器就能搞定的,得用心,得慢慢来。就像妈那样。
灶上的粥还在煮,我看着锅里翻腾的米粒,突然就想给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今天吃了什么,有没有煮她爱吃的玉米粥。
对了,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时候?自己搞砸了一顿饭,就特别想念家里人做的菜?尤其是妈妈做的那种,说不上多惊艳,却就是忘不了的味道。评论区跟我说说呗,让我也馋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