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勇斌为人友善,总是面带微笑。
他现在的生活受益于茶,用全力以赴、专心致志的心去做好茶,也为武夷山镇的茶业出着力、做贡献。因此,我愿借用《庄周梦》中一语,以形容占勇斌:“一寸光阴一寸金,持将此物寄知音。”
绿茶,铅山没有搞过比赛,但 占勇斌制作绿茶的技艺,在乌石这一片,是公认的第一,每年乌石以及附近村镇的人,都会拿茶青来请他加工。保守估计他加工的绿茶量,能占到乌石村产量的60%到80%之间。
他的性格和他所制绿茶的或浓重或淡雅风味是协调的。
乌石村人制茶绝技纷呈。但他在村里算得上是一个多才多艺的能人。算是会过日子、注重人情世故的人。成功不出一个“敢”字。他脑袋瓜不停地转,嘀咕着,思索着,盖房子、修电器、电焊板金、制作一些茶叶机械及辅助设备,无他不敢尝试、不会干的。由于他为人友善热情,出奇地肯钻研、心细,当地村民家中有事找他帮忙,都是有求必应,所以经常能在不同的工地场合见到忙碌的他。帮忙,是把万能钥匙, 占勇斌心诚,人家也会来帮他。在乌石,哪家人茶叶不够卖了、客人没相中自家的茶,会介绍到占勇斌家。占勇斌也说:“我的茶没喝中,没关系,我带他去别人家,总有一款喝的中的。这十里八乡做茶的都我家亲戚 。”所以,不能让客户跑出乌石村。
一家来客,全村献茶。在这一点上,整个乌石是一致的。无论买了谁家的茶,毕竟买的都是乌石的茶。
所以,从销路看,占勇斌的茶卖得还可以:一年可以卖出2000多斤茶。如果按茶叶平均价位200,那么他家年收入是超过了40万的。
话说当年,占勇斌所经历的是三十年前大多数乡下孩子一样的里程:不喜欢读书,16岁就出去打工了。他干过很多工作,由于天性聪明,又能吃苦,他得到了师傅们的钟爱,学一行会一行。他在全国各地的大饭店里做西式点心做了10多年,到30岁了,家里打电话来,说乌石村的茶叶卖得好了,村里需要的是年轻的一代啊!想他回家学制茶。父母那一番赤诚的话语,安定了一颗动荡的心。
2008年,占勇斌回来了,和美娟结婚了。成了母亲的得意门生。
父母也是制茶的高手,家里的手工绿茶主要由母亲领衔制作——母亲是上饶市信州人,也算是较早参加农垦的知青,手工制茶是她的熟练技艺。勇斌的父亲承担了粗制环节的大部分工作量。早在五十年前,武夷山垦殖场的茶叶制作工作,主要是由妇女完成的,那时的男人要承担开垦荒山,砍伐木材等重体力劳动。同时她还有家传的裁缝手艺,在七十年代那种困难条件下,为了养家糊口,她放弃了垦殖场的国营农工身份,挑着缝纫机走村串队,帮村民们加工衣服。又因为她老家是信州区东门的,很多同学知道她下放在武夷山镇乌石村,结婚生子了,又知道这边的茶好,她每年都做,所以那时他们家的茶叶就有些客户和销量了。当时家庭经济算是比较优越的。现在占母享受自主缴费的养老保险,跟随勇斌在一起生活,安度幸福的晚年。
到了今天,当地年青人,制作手工绿茶,还得向占勇斌的母亲请教,她每次都不厌其烦的手把手传授。沿袭自母亲,占勇斌也有一番匠心。
曾经乌石人制茶,买萎凋槽这样的设备都是到福建武夷山市去买,占勇斌想买设备的时候手头没钱,他决定,自己动手用木头做一台萎凋槽。试着试着,他真的成功了,把成本控制在5000多一点,比武夷山市市场上卖的机器便宜了1000多。而且从机器市场上买的萎凋槽是不锈钢和镀锌板的质地,它存在一个弊端:有了冷热的温差后,机器壁上会产生水珠,水珠会黏在茶叶上,萎凋的时候水就不干净。用木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木板有吸附性、吸水性。现在乌石村人家的萎凋槽,大部分是他做的。
一家人齐心协力,占勇斌的家庭是美满的,有一儿一女,儿子到县城读初中去了。他的妻子很贤惠,名字很好听,叫美娟,人也像名字一样美。她也勤快,每年家里销售出去的几千斤茶叶,基本上都是她包装的。还能把家里操持很一尘不染。她对多肉盆栽情有独钟,稍有闲空就围着她那五、六百盆形态各异,五彩缤纷的多肉。美娟性情少言寡语,认识她的人戏言,跟她聊多肉比聊儿女更有话语。勇斌对妻子极为尊重,千依百顺,他说:“她配我是有余的。”
占勇斌热爱制茶,刻苦钻研茶。他的茶山有一百多亩,其中自己家的五十多亩,老丈人的茶山五六十亩,山场上也有百年老茶树,占勇斌更喜欢老树的野生茶,因比品种茶多了韵味。占勇斌在选择制茶的品种时,不碰高香型的茶,觉得不够纯正、野。
他给我们泡过他代加工的“妃子笑”,一款全发酵的红茶;还有乌龙茶,味道苦而芳冽,像喝烈性酒;当然还有他的绿茶,晶莹温润的绿汁,好喝得让在座的人一齐把杯子凑到唇边,默默啜饮。他的绿茶之所以好,是因为他比别人多一道工序,把绿茶的含水量降低,对其进行干燥处理。
但他觉得他的绿茶还不够好,还有一点点缺陷——因为是小作坊,所以形状做不到很好看。不过单从味觉讲,所泡出的清香绿茶,刹那间,把人带回到古代,适合边呷着茶边谈唐诗宋词。
他另给我们尝了一款他存了九年、以压饼的方式储存的红茶。相对而言,没有没压饼的老茶那么凶。
······
喝了一泡又一泡,没想到,我们中的一个姑娘,醉茶了,一缕火烧似的感觉,从咽喉一直蔓延到胸坎上。心突突地直往上撞 ······
他有一双会制茶的巧手。他的语言中有不少妙语。
他用香、色、气氛来描绘喝茶:“会闻香,是喝茶的一个过程。”、“刚开始,口腔没开,喝不了太强的。”、“喝茶喝到一定境界会没茶喝。”、“我的口腔,已经被茶叶的刺激感千捶万打过了。”、“那种抢口的味道,我们的口腔会立刻记住,但实际上它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的,那种味道往下走得太快了。口感没有持续性谈不上是一款好茶。一款好茶,它的口感应该是上扬的,它不是往下沉的。”
风儿吹,花儿醉。你可别把制茶人的生活想得那么美。二零一三年到一六年,占勇斌每年都在茶里面贴钱,当时他靠茶叶还没有挣到一年的开销,还要去帮别人去做一些杂工。所发出的朋友圈里炫耀的零食为土豆鸡蛋饼和烤番薯、粿片,炒茶时很耗目力、所以两眼显得疲惫。因制茶添置了某件机器设备而发出“钱真不经用”的感慨。在苦痛的忍受里,终于是一款茶的诞生。从零八年回乌石,一七一八年才开始挣钱,这十年间的日子,除了采茶季时上蹿下跳的忙碌,其余的就跟乌石村河里的流水一样,缓慢、均匀。
如此年华如此过,人间何能无收获。古代, 此地 因石头大而多,为黑色,当地话黑色为‘乌’,脚夫走多了称为 乌石。今天的乌石,再也不是到处是漆黑的石头的“石头山”、“石头谷”、“石头世纪”,因为茶的甜香,已经成了世外桃源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