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清晨,总在茶香与细语中苏醒。当第一缕阳光洒进老茶楼的雕花木窗,案几上的青瓷盖碗已腾起袅袅热气,一碟叠成宝塔状的烫干丝静静伫立,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这便是扬州早茶的“灵魂开场”,藏着江南人骨子里的精致与从容。
扬州烫干丝的精髓,全在“刀”上。大厨手持双刀,将一块方寸大的白豆腐干先片成28片薄如蝉翼的薄片,再切成细如发丝的干丝。这手艺需“心静如水,手稳如秤”,切出的干丝粗细均匀,根根可穿针眼。清代《扬州画舫录》便载:“干丝以鲜嫩为上,切丝极细,入沸汤焯透,捞起装盘,淋麻油、酱油,撒姜丝、虾米”,百年传承,刀工未改。
干丝的“烫”是门学问。沸水三滚,去豆腥留豆香,多一秒则老,少一秒则生。烫好的干丝需迅速过凉水,锁住筋道,再堆成小山置于青瓷碟中。浇头是点睛之笔:现熬的虾籽酱油鲜香醇厚,几滴麻油提香,撒上嫩姜丝、海米、香菜,最后淋一勺滚烫的鸡汤——干丝吸饱汤汁,入口绵软而不烂,豆香与鲜味在舌尖交织,恍若春风拂过舌尖。
扬州人吃烫干丝,从不“狼吞虎咽”。老茶客会配一壶绿杨春,先啜一口茶清口,再夹一筷干丝细嚼,配着蟹黄包或三丁包的鲜甜,与友人闲话家常。茶楼里,评弹声、茶碗声、笑语声此起彼伏,时光在这里被拉得悠长。正如汪曾祺所言:“扬州人喝早茶,讲究的是‘慢慢吃,细细品’,吃的不仅是味道,更是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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