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状如游龙,郁郁葱葱,颇有五岳的雄伟气势。秦岭让我产生无限的遐想,我站在观景台上久久不愿离去。暮色渐沉,长夜已至,秦岭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我想瞻仰一下夜幕中的秦岭。山谷里渐渐亮起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的,美得让人心醉,山里人家的夜生活一定妙不可言。心若没有归宿,走到哪里都是流浪,或许山里人与山外人一样,皆需有所归宿,方能心安。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要接受漫长黑暗的洗礼才能再次迎来光明。
黑夜中的万家灯火,让我想起克里希那穆提的话:“在这个完全变得黑暗的世界里,你必须成为自己的光,而不是依靠耶稣的光或佛陀的光。”我心中的光是什么?祂是我前进的力量之源。祂是我的信仰还是我的理想?是我的过去还是现在或未来?如果放在很年轻的时候,我可能会不假思索的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却觉得这个问题太难了,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海德格尔:人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的,而是被抛入这个世界的。很像佛教里的业力说,业力驱使人在十法界中不断轮回,斗诤坚固、生死疲劳,人们在无尽的轮回中体验一切。克里希那穆提:“业力不是一条永恒的链条,它是一条随时可能被打破的链条。”觉悟能打破轮回,就像光明能打破黑暗一样。
“光明一定能够战胜黑暗,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这是很多人不可动摇的信念,我也持有这种信念,我们从小就被教授这种价值观。但现实可能不是如此简单,暗物质和暗能量占到宇宙的95%,人类可以直接观测到物质只占不到5%,这除了说明人类对宇宙的认知非常有限外,可能这又是一场认知的“哥白尼式的革命”。可能黑暗才是宇宙的基色,这种猜想或许可以解释很多社会现象,如为什么黑暗会层出不穷,而光明却是凤毛麟角。更可怕的是,目前人类还没办法直接检测到暗物质和暗能量,只能推断出它的存在。恰如黑暗之渊深不可测、难以根除。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或许人类智慧的上限与人类道德的下限何在?人类智慧的极限与道德的极限是否重合?或许只有上帝才能测量。
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美不胜收,让人心生向往,想象那山居人家的夜生活,定是别有一番风味。我们向往山里的清幽与宁静,山里人向往都市的灯红酒绿与车水马龙。山里山外是两个世界也是一个世界,从地球尺度来看,是一个世界,若从人类个体来看,又是两个世界。向往是我们大脑产生的意识,大脑是一堆原子与一群细胞,为何会产生向往与厌离等意识?意识是大脑自己产生的?还是从宇宙接收到的?这些问题让人细思极恐。正如我对山的向往,是我的自由意志还是山的引力?
夜渐渐深了!阵阵秋风袭来,我打了个寒颤,我依依不舍望着秦岭。想起荷尔德林的诗:“如果人生纯属辛劳,人就会仰天而问:难道我所求太多以至无法生存?是的。只要良善和纯真尚与人心相伴,他就会欣喜地拿神性来度测自己。神莫测而不可知?神湛若青天?我宁愿相信后者。这是人的尺规。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我真想证明,就连璀璨的星空也不比人纯洁,人被称作神明的形象。大地之上可有尺规?绝无!”秦岭还是秦岭,只是人赋予它标示南北的意义。人生充满劳绩,只是人赋予劳绩以诗意,这或许可以让人乐观地活下去。正如尼采所说:“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如果他们悲观了,他们就会失去对抗苦难的勇气与力量,结果是他们将受更大的苦。”夜已深!我向秦岭挥手告别。
作者简介
李博(1985-),男,汉族,江苏铜山人,历史学博士,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已发表学术论文与文学作品近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