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家蔡澜写过一篇文章,名叫《“死前必吃”清单》。标题听着夸张,但内容可都是干货——从全球挑出17种人间至味,每一种都让人垂涎。
其中有一味,人人耳熟能详却少有人尝过,它就是被誉为“卵中爱马仕”的鱼子酱。
这份由沙俄皇室传到欧洲贵族餐桌的珍馐,顶级品种的一勺曾被拍出25万元天价,不仅是很多欧洲人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黑月光”,而且他们还笃定这是东方绝不可能复刻的美味。
可如今,这道被欧洲人垄断百年的“贵族食材”,早已成了中国土特产!
数据不会说谎,全球60%的鱼子酱都产自中国,仅浙江衢州(33%)和四川雅安(12%)两地,就贡献了全球45%的鱼子酱。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中国既没有加工鱼子酱的传统,更没有食用鱼子酱的喜好,国产鱼子酱是怎么异军突起、横扫全球的?
答案,藏在一位前水产科研人员历时二十余年的攻坚克难中——他就是全球最大鱼子酱生产企业鲟龙科技的创始人,王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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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始王斌和鲟龙科技的故事前,先介绍下鱼子酱为什么昂贵。
狭义上的鱼子酱,是由鲟鳇鱼的鱼子加工而成,它的昂贵,本质是“稀缺性”与“贵族背书”的双重叠加。
稀缺性源自严苛的生长条件。鲟鳇鱼不仅对水质敏感,更关键的是生长周期长。雌性鲟鳇鱼从出生到产卵,少则七八年,多则几十年,而且想得到鱼子还需“杀鱼取卵”,无法复用。
有贵族光环则是因为,沙俄皇室曾将鱼子酱奉为御膳珍品,甚至把其列为国家专营范畴。1917年,随着十月革命爆发,这份美味也随着沙俄贵族的逃亡传到了巴黎,渐渐成为欧洲上流社会的“硬通货”,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 鱼子酱出口,对苏联经济发展有着重要作用
但有趣的是,在20世纪的中国,鱼子酱的境况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早在90年代,我国就开始发力人工养殖鲟鱼。受限于国际交流闭塞,当时的养殖户压根没摸清鲟鱼的价值分布——一条鲟鱼90%的价值其实藏在鱼卵里。他们的目标朴素又直接:养好鲟鱼,卖鱼肉赚份辛苦钱。
最早打破这一认知困局的,是一位名叫王斌的水产科研人员。
1970年出生的王斌,与水产的缘分始于18岁。1988年,他考入大连海洋大学水产养殖专业,毕业后顺理成章加入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1998年起在北京郊区深耕鲟鱼繁育技术研究。
凭借扎实的专业功底,2003年时,33岁的王斌已坐上水科院副处长的位置,可谓前途无量。
可这一年,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同事震惊的决定:辞职,把全部积蓄砸向千岛湖养鲟鱼。
他打的,正是鱼子酱的主意。在他看来,与其向国人卖便宜的鱼肉,不如打破国外垄断,向老外输出高附加值的鱼子酱。
● 图片来源:鲟龙科技
但这无疑是一场豪赌:当时中国没有任何鱼子酱生产先例,鱼苗品种筛选、养殖环境把控、加工工艺的标准全是空白;更别提养殖业本身“高投入、长周期”的特性,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王斌的底气,来自科研人的专业判断:千岛湖水质洁净无污染,水温常年稳定在15—25℃,恰好符合鲟鱼的最佳生长需求;再加上当时中国水产养殖技术日趋成熟,只要攻克繁育与加工的核心难题,未必养不出顶级鱼子酱。
就这样,他成立了鲟龙科技,从北京搬到了风景如画的千岛湖畔。
一场向西方奢侈品餐桌发起的产业突围,悄然播下了种子。
● 千岛湖养殖基地。图片来源:鲟龙科技
千岛湖地处江南,气候温润、水质纯洁,的确是鲟鱼养殖的乐园。王斌本以为,这样守着鱼塘两三年(鲟鱼已在北方养殖了数年),就能等到鱼子收获的时节。
但没多久,一场天灾差点就毁灭了湖中的五万尾鲟鱼,以及王斌的全部心血。
2005年夏天,南方出现了60年一遇的高温天气,浙江全省大部分地区夏季35℃以上,高温日持续30天以上。
随之而来的,是鲟鱼的大批量死亡,“刚开始是一两条,后来是一两百条,再后来就是成片的死鱼。每天就是捞死鱼,心里很不是滋味。”鲟龙科技的工作人员后来回忆说。
最开始,团队不知道是高温影响,技术总监和一些团队骨干找不出问题,就相继辞职跑路。
直到一天晚上,捞了一天死鱼的王斌躺在千岛湖的小岛上休息,一股凉风袭来,他才想到了“水温”这个关键因素。
鲟鱼多生活在高寒、高纬度地区,水温一旦超过28℃就容易死亡。
在今天,这是鲟鱼养殖者的常识,可在从未有人尝试过“北鲟南养”的背景下,每一个看似简单的道理,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好在,王斌和团队到底是发现了症结所在,他们急忙抽提水库底层冷水至陆地度夏池,并将养殖网箱加深到了15米,给予鲟鱼最适宜的环境。水温问题解决了,鲟鱼的存活率提高到了97%以上。
2006年,鲟龙科技成功收获了我国第一批鱼子酱(品牌命名为卡露伽)——500公斤,产量不算大,但该如何找到销路、得到外国人的认可,又成了一个棘手的大难题。
● 鱼子酱。图片来源:鲟龙科技
最开始,这些鱼子酱零星收获了一些来自日本、德国、美国等市场的订单,但不成规模。
王斌想到一个点子,他带着400公斤的样品跑到法国,找到当时的鱼子酱协会主席,试图得到主席的背书,以此在行业立足。
然而,在品尝过王斌的样品后,协会主席不仅连1克都没有购买,言语中还满是不屑,对国产鱼子酱冷嘲热讽。
工作人员回忆说:“那个时候,国外都不相信中国能生产出高品质的鱼子酱,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这些产品。”
相似的剧情,还发生在2009年。当时德国汉莎航空头等舱对外招标鱼子酱供应商,王斌得知后就带着卡露伽去投标,结果汉莎一听投标的是中国企业,东西都没看,直接就拒绝。
到了2011年,王斌再次前往汉莎航空参加投标,对方还想直接拒绝,却得知自己早已用过鲟龙科技的产品——
原来在2010年,汉莎的意大利供应商出现断货,员工就去本土精品超市买德国品牌的鱼子酱,结果不经意间买到了卡露伽的鱼子酱。
● 汉莎航空头等舱
这样的情况让汉莎航空很尴尬,只得把鲟龙科技的投标书收了上去。
在新一轮投标中,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了:鲟龙的鱼子酱,竟然在盲选中打败了俄罗斯、法国和伊朗的产品,在十个供应商的25个样品中名列第一,这让汉莎航空和一众评委都感到不可思议。
可饶是如此,汉莎航空还是不相信中国能生产出世界上最好的鱼子酱,为此还专程来到千岛湖进行了实地考察,并在回去之后又一次组织了盲选,可结果还是鲟龙的鱼子酱位居第一。
几经波折,汉莎航空彻底被征服了。鲟龙科技的鱼子酱成功进入了国外航空的头等舱,用实力打破了外国人的偏见,成功在国际市场立足。
在国产鱼子酱没有横空出世前,世界公认的鲟鱼养殖和鱼子酱加工圣地,其实是在俄罗斯和土耳其之间的里海。高纬度养殖,加上当地人食用鱼子酱的喜好,让他们定义了全球鱼子酱的标准,最早拿到了行业话语权。
打破垄断、定义新的行业标准绝非易事,鲟龙科技能撕开一条口子,靠品质杀出一条血路,是天时、地利、人和共同突破的结果。
先看天时,在上世纪80年代,里海野生鲟鱼产量占全球的90%,仅伊朗、俄罗斯鱼子酱的年产量就达1000吨。
但他们对鱼子酱过于贪婪,过度捕捞加上环境恶化,导致野生鲟鱼数量暴跌,政府不得不发布禁捕令。
而彼时的中国为了挽救濒危的中华鲟,开始研究人工养殖鲟鱼技术,却意外得到了填补国际鱼子酱市场空白的契机,这或许称得上是自然界的“得道多助”。
再看地利,为了进一步提高鱼子酱的品质和市场竞争力,鲟龙科技团队将目光投向千岛湖的南边——衢州乌溪江。
这条江水不仅水量充足,而且有独特的冷水资源优势,常年水温保持在10℃—25℃,为鲟鱼养殖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 鲟龙科技衢州养殖基地
除了有好的环境,还要有适宜的鱼种。2007年,鲟龙科技成功培育出杂交鲟——鲟龙一号,作为我国第一个鲟鱼新品种,有着生长快、怀卵率高等优势,解决了中国没有鱼子酱核心种源的问题。
截至目前,衢州养殖基地鲟鱼养殖总量超4000吨,已成为世界上单体最大的鲟鱼养殖基地。
不过,真正让产业扎根的,是“科技赋能+联农带农”的人和之道。
一方面,鲟龙科技持续用科技赋能鲟鱼养殖,在智慧养殖舱内,水温、溶解氧等参数实时监控,投喂、换水全自动化;与中科院合作的分子鉴别技术,让6个月大的鲟鱼就能分辨雌雄,都极大提高了鲟鱼养殖的效率。
但更厉害的,是鲟龙科技不仅自己赚钱,还带着当地百姓一起赚钱。
鲟龙科技与仅有一江之隔的响春底村联手,推出“母苗归企、公苗入户”的代养新模式:
小鱼养半年,分辨出公母后,母鱼苗由鲟龙科技继续养殖等待鱼子,公鱼苗则免费交给农户养,并且组建技术服务队,免费指导村民养鱼。
现在,响春底村已是“中国鲟鱼第一村”,以鲟鱼为主题的旅游业蓬勃发展起来,当地村民养了鱼就卖给餐厅、农家乐,每年轻松多出数万元的收益。
除了免费养鱼,鲟龙的养殖加工基地也为当地带来更多的就业岗位,村民不仅不用再外出打工,就连很多家庭主妇每个月能拿到8000元以上收入,真正用农业实现了共同富裕。
● 因鱼而兴的响春底村
这条串联“鱼子酱加工—鲟鱼养殖—特色文旅”的完整产业链,让鲟龙科技彻底摆脱了国外品牌曾习惯“看天吃饭”的局限,真正建立起科学、稳定、规模的养殖生产体系,印证了科技赋能农业的无限可能。
对于全球鱼子酱爱好者来说,鲟龙科技无疑是一家极具魅力的企业,这种魅力,来自于卡露伽“奇特”的产品力。
一方面,卡露伽凭借规模化的优势,不仅筑牢了品质防线,更拉平了“贵族食材”的价格门槛:
7年入门级鱼子酱的克价,已被卡露伽牢牢控制在8—15元,仅为欧洲同品质产品的一半,普通人偶尔体验一下这“黑色黄金”的美味,是没有太大的压力的,鱼子酱真正地“飞入寻常百姓家”。
在高端市场,卡露伽同样站稳了脚跟:养殖周期长达20年的珍稀鱼子酱,克价高达180元。凭借饱满的颗粒感、醇厚的坚果风味与稳定的品质,登上全球数十家米其林餐厅乃至新加坡国宴的菜单。
● 新加坡国宴使用的鱼子酱来自鲟龙科技。图片来源:卡露伽鱼子酱
这种平价与奢侈并存的产品矩阵,不仅覆盖了不同消费层级,更抛出了一个关键命题:
当“中国产品”贴上高端甚至奢侈品标签时,如何让世界真正接纳与认可?
卡露伽的实践,正是对这一命题的有力回应——锚定高溢价赛道,用过硬的品质打破偏见,用市场统治力重塑认知。
这份长达二十余年的坚守,早已转化为实打实的市场统治力:
2024年,鲟龙科技的营收高达6.69亿元,净利润3.24亿,海外营收超80%,鱼子酱销量连续十年全球第一,真正主导了全球鱼子酱产业。
而近期,鲟龙科技也向港交所递交了招股书,准备冲击“鱼子酱第一股”。
我想,其意义不止于单个企业的资本进阶,更是王斌用二十余年攻坚克难换来的行业破局:
中国的农业产品,可以用健康、实惠为每个普通人构筑起平凡又温馨的一日三餐,亦能站上聚光灯下,用高品质取得高溢价,赢得世界的美誉。文/吴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