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敦煌,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莫高窟的壁画、藏经洞的经卷。但在孙志军的镜头里,敦煌的底色从来不是洞窟里的色彩,而是祁连山的雪、党河的水、戈壁的风 —— 这部《大敦煌》最颠覆的地方,就是让我们看清:是地理塑造了文明,而非反之。
“如果没有祁连山的冰川融水,敦煌早就是一片死漠。” 书中第一章 “山河造敦煌” 里,孙志军用一组航拍图揭开了秘密:祁连山北麓的冲积扇形成了天然绿洲,党河与疏勒河像两条动脉滋养着土地,而库姆塔格沙漠的阻隔又让这里成为丝路必经的 “避风港”。为了拍摄这张贯穿敦煌地理格局的航拍图,他等了整整两年才遇上无沙的晴天,“镜头里的每一道山纹,都是自然写就的史书”。
这种 “时空地理” 视角,让熟悉敦煌的人也感到震撼。第三章 “两座山,一眼泉” 中,他详解了鸣沙山与月牙泉的共生关系:沙漠的移动方向被三危山阻挡,形成独特的气流循环,才让月牙泉千年不涸。书中配着 1980 年与 2024 年的对比图,泉水面积虽有变化,但周边的生态保护林已郁郁葱葱 —— 这正是地理与人文交织的最好证明。
最具新意的是对石窟的解读。传统研究多聚焦壁画内容,而孙志军却从选址讲起:莫高窟所在的崖壁属砾岩结构,既便于开凿又能抵御风沙;第 96 窟 “北大像” 的位置恰好利用了山体的自然承重;甚至壁画的褪色速度,都与洞窟朝向和当地气候密切相关。“古人早懂地理的智慧,我们只是用现代视角读懂了他们的选择。”
书中第五章 “长城护敦煌” 更是填补了认知空白。那些散落在戈壁中的汉代烽燧,不仅是军事遗址,更是古代的 “气象站”—— 通过出土的简牍记载,孙志军还原出古人如何根据风沙、植被变化判断商路安全。他在烽燧遗址拍摄的星空图,与汉代简牍中的 “星占记录” 相互印证,让人恍觉古今的天空从未改变。
樊锦诗在序言中说:“这部书让敦煌‘活’了起来。” 确实,当我们跟着孙志军的镜头走过党河湿地的芦苇荡,触摸过汉代长城的夯土,再回头看莫高窟的壁画,那些飞天的飘带仿佛有了风的形状,那些经卷的文字仿佛带着沙的质感。敦煌不再是孤立的艺术宝库,而是一个与自然共生了千年的文明生态体。
合上书页,窗外的城市喧嚣似乎都远了。原来真正的敦煌,是祁连山的雪水浸润出的绿洲,是风沙与河流共同雕刻的传奇,是东西方文明在此相遇的温柔褶皱。而这部书,就是通往这个真实敦煌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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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地理的钥匙打开敦煌文明的大门,孙志军四十年的坚守终成佳作。”—— 王旭东 敦煌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