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泉州古城的灯火零星亮起,面线糊的摊主开始准备一天的食材。细如发丝的面线,是闽南特有的手工面食,它决定了这道早餐的灵魂。面线不能直接煮,而是要先在干锅中微烘,去除多余水分,这样入汤后才不会糊化,保持丝丝分明。
汤底是大骨与海鲜的共舞。猪骨熬出醇厚,海蛎、虾米提鲜,再加入特调的番薯粉水,使汤底浓稠适中,既能挂住面线,又不显黏腻。这一锅汤需要慢火熬煮数小时,直到骨髓的精华完全释放,与海鲜的鲜美融为一体。
面线糊的配料如泉州这座城市般包容。老泉州人偏爱简单——只加卤大肠和油条。大肠卤得软糯入味,油条剪成小段,一半浸入汤中吸饱汁水,一半保持酥脆。而年轻人的选择更加多样:醋肉、海蛎、虾仁、鱿鱼、鸭血……几乎可以找到任何喜欢的食材。
摊主的手势流畅如舞蹈:抓一把面线放入漏勺,在滚汤中汆烫十秒,倒入碗中;根据客人要求加入配料;最后舀上滚烫的浓汤,撒上胡椒粉、葱花,淋少许料酒。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线糊便递到手中。
清晨的泉州,面线糊摊前总是排着队。食客们或站或坐,捧着碗,小心地沿着碗边吸溜。面线细软滑顺,几乎不用咀嚼便滑入喉中;汤底鲜香温暖,从口腔一直暖到胃里;配料各具风味,在细腻的背景中跳出惊喜的节奏。
在泉州人心中,面线糊不仅是一道早餐,更是一种生活态度。它细腻而不张扬,包容而不失本色,温暖而不烫口,恰如闽南人的性格——温和、务实、开放。一碗面线糊下肚,古城在晨光中渐渐苏醒,新的一天,便在这细腻的温情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