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要做一道能镇住场子的陈皮焖鸭,不是光把鸭子和陈皮扔锅里炖烂那么简单。我做了十几年饭,这道菜翻来覆去地试,才摸清楚里面的门道。今天不扯那些虚的,就说说怎么在家把这道菜做地道了。
首先,鸭子得选对。南京这边的青头鸭是绝配,油脂香,肉也厚实。要是实在找不到,弄只麻鸭也行,不过个头别太大,不然肉柴。鸭子拿回来,屁股、脚掌、脖子上的淋巴,还有那些厚厚的肥油,都得弄干净。然后烧一壶开水,大概80度吧,别等全沸,对着鸭皮淋一遍,皮一收紧,待会儿煸的时候就好看了。接着斩块,胸和腿剁成四块,翅膀和背骨两块,别切太小,不然一炖就碎了。用点高度酒、盐和生抽腌半小时,去去腥,也让它有个底味。
陈皮是这道菜的灵魂,别用那种零食蜜饯,得用干仓存放的老陈皮,8到10年的最好,香气沉稳不发冲。用之前拿水快速冲一下灰,然后用温水泡个十几分钟,水温别高了,烫坏了香气。最关键的一步,泡软后把里面那层白色的瓤刮掉,一定要刮干净,不然整锅菜都会发苦。刮完切成丝,泡陈皮的水可别倒了,那都是精华,留着后面用。
准备工作还不算完,姜要切厚片,葱白切长段。锅烧热了,倒点花生油,把姜葱扔进去炸,中火就行,炸到边上有点焦黄,香气出来了,就赶紧捞出来。这一步不能省,炸过的姜葱香气更醇厚,能压住鸭子的腥味,还能增加复合的香味。
现在开始正式做,锅烧到很热,滴一滴水进去能变成滚动的珠子那种程度,再下油,然后把腌好的鸭块皮朝下码进去。火要开大点,就这么干煸,别老翻动它。大概七八分钟,你能听到油“滋啦滋啦”的声音,看到鸭皮变得焦黄,锅里也渗出不少鸭油,这就对了。然后翻面,火调小一点,再煸个五分钟,让另一面也上色。这么做,一是能逼出多余的鸭油,吃起来不腻;二是能让鸭肉定型,后面焖煮的时候不容易散。鸭块捞出来,锅里的油倒掉大部分,留个底油就行。
接下来炒糖色,就用锅里那点底油,把冰糖放进去,全程小火慢慢炒。看着冰糖从大块融化成液体,再冒出绵密的小泡,最后变成琥珀色的大泡,这时候就得眼疾手快,立刻把鸭块倒回去,快速翻炒,让每块鸭子都均匀地裹上糖色。这个过程也就半分钟,炒久了糖色会发苦。
等鸭块都裹上漂亮的颜色了,沿着锅边淋进去一大勺高度白酒,我习惯用双蒸酒。火开到最大,你会听到“刺啦”一声,锅气整个就上来了,酒精挥发带走腥味,留下纯粹的酒香。然后,生抽、老抽、蚝油、之前炸好的姜葱、切好的陈皮丝,还有泡陈皮的水,一股脑全放进去,翻炒均匀。最后加清水,水量刚好没过鸭块就行,别太多。
水烧开后,立刻盖上锅盖,转到最小的火,就是那种勉强维持沸腾的状态。就这么焖它40分钟,中间千万别手痒去揭盖子,让热气在里面循环。时间到了,开盖,把鸭块轻轻翻个面,让它受热更均匀,再盖上盖子继续焖20分钟。
总共一个小时焖下来,用筷子戳一下鸭腿最厚的地方,能轻松戳进去,就说明火候到了。这时候开中火开始收汁,收到汤汁开始变浓,能挂在勺子上了,尝一下味道。如果觉得淡了,现在加盐调整,之前别乱加。为了让香气再上一个层次,我会再淋一点双蒸酒进去,快速翻炒几下。最后开大火,把汁收到像琉璃一样粘稠透亮,能挂在每一块鸭肉上,关火。
别急着盛出来,盖上盖子再焖个五分钟。这最后一步叫“虚焖”,能让味道更好地钻进肉的纤维里。这样做出来的陈皮焖鸭,鸭肉软烂脱骨,鸭皮糯而不腻,陈皮的甘香、酒的醇香和鸭肉的脂香混在一起,那味道,绝对让你觉得这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没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