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李瀚明看着最新的航空数据，忍不住说了一句，退票还在继续。按他的计算，这一天中国旅客手上还握着的赴日机票，只剩下90万张。而在11月15日的时候，这个数字还是155万张。短短四天，54.3万人直接放弃了日本行程。还有个细节很扎眼，11月16日那天，退票人数居然是购票人数的27倍。这不只是降温，这是直接结冰。

把时间往前推几天，你就能看懂这股冷风是从哪儿刮来的。外交部、文旅部、教育部接连发了对日本的旅行警告。国航、东航、南航立刻表了态，推出一定期限内的免费退改方案。接着海航、深航、厦航、川航、春秋航空等十多家执飞中日航线的公司纷纷跟进。11月18日，连国泰航空和春秋日本都站队了。春秋日本直接照搬国内航司的规则，国泰虽然没明文写，但说会灵活处理。这一连串动作，在市场上传递的信号很直接，就是“有事，先退了”。

日本旅游市场的雪崩，速度比谁想象的都快

。11月15日原计划赴日的155万人，到17日只剩下106万，缩水32%。剩下的90多万机票，大多是改不了的商务需求和中转航程。民航大数据平台监控到，从10日到17日，中日航班架次就开始往下滑，东航、国航、南航、吉祥航空都已经减班，有的直飞札幌的航班直接取消了。

旅行社感受最直接。辽宁康辉国际旅行社的总经理李晓春，在相关部门发警示的第一时间，就取消了11月和12月全部赴日的团队。她说，这块本来是利润最高、业务量最大的板块，80%的旅客主动先提出取消，剩下20%也撑不住。对旅行社会有损失，特别是那些已经预订的酒店、地接服务，属于硬成本，退订不退钱。虽然航司的免费退票帮了一些忙，但损失还得自己扛。元旦春节能不能出团，她现在只能观望。

四川熊猫优途国际旅行社的杨丽娜还算乐观。因为眼下是淡季，赴日团不多，很多客人被劝退以后，转去东南亚或者别的线路。她觉得短期影响有限。但假如这种气氛拖到春节旺季，事就大了。

这边日本市场冷成冰，那边其他目的地正热得冒烟

。去哪儿旅行的数据显示，11月15日和16日之间，韩国突然冲到出境游的榜首，首尔的机票搜索量第一。紧跟着热门的还有泰国曼谷、中国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吉隆坡、中国澳门、澳大利亚悉尼和印尼巴厘岛。新加坡、悉尼、巴厘岛这些地方的搜索量一周内涨了10%以上。原因很简单，这些地方飞行时间不长，有免签政策，说走就走，不用太多准备。

泰国方面更是动作密集。11月18日，泰国旅游局在泰国王室访华结束后，面向中国游客启动了“泰国安心游”项目。覆盖CCTV安防系统，微信支付宝齐备，还配中文服务人员。紧接着还会为中国游客推出独享的新年优惠。泰国这是摆明了抢那些被日本退掉的客人。

俄罗斯的姿态更直接。11月18日，普京宣布要很快对中国游客免签。这话刚落地，去哪儿的数据就跳了起来。19日上午9点，莫斯科的搜索量直接进了全球前十。北京飞莫斯科的搜索一小时涨了3.4倍，成都涨了3.2倍。上海、深圳、杭州、重庆起飞的也都翻倍。2026年元旦前后的赴俄机票，预订量比去年涨了32%。最猛的是武汉，飞圣彼得堡的搜索量一周之内暴涨14倍。俄罗斯今年在中国旅游市场的热度，比大多数人想象得都高。

不过，旅行社判断，冬天俄罗斯再热，也是小众。大部分中国游客冬天还是更愿意去温暖的地方。东南亚，不管是巴厘岛、普吉岛，还是越南富国岛，新加坡，咨询量都涨了20%左右，吸走了大波原本要去日本的客流。

中日这条航线原本是航空公司和旅行社的黄金线路

。截至11月17日，今年的中日航线客运量已经到1896.7万人次，比去年同期涨了43.2%，甚至比2019年疫情前还多出一成。外行看，这是大生意。内行知道，这背后是各公司一年的利润保障。如今这条线骤然熄火，对航空公司是机票卖不动，对旅行社是订单黄掉，谁都不好过。

航班管家的数据也印证了这一切。11月18日中国大陆飞日本的民航客座率，比前一周掉了12.3个百分点，旅客量下降10.8%。当天的航班取消率是13.4%，是近五日最高的。虽然还没有出现大面积取消，但市场信心已经掉到了谷底。

更要命的是，这种信心一旦丢了，不是靠几个促销就能捡回来

。现在原本去日本的人，不是飞韩国，就是直奔泰国、新加坡，甚至更远的澳大利亚。连国内的海南、厦门、云南、四川，都分走了不少客人。对日本来说，这种转向，会真真切切体现在未来几个月的旅游收入上。

李晓春说得很现实，“我们的客户和合作伙伴都能理解取消赴日团，但业务冲击真不小。”损失直接，而且不一定能很快恢复。原因很简单，旅行是情绪消费，信心没了，机票再便宜，安全、舒适的感觉补不回去。

各方在抢中国游客这块蛋糕上，手笔都不小。东南亚用免签和度假体验，俄罗斯用免签加大城市魅力，韩国靠地缘近、文化易接受。结果就是，日本冷场的同时，其他人都在笑。据李梦然观察，一部分客人退了日本机票，立刻在巴厘岛、马来西亚、新加坡找到了替代选项。这些免签短程地，说走就走，又省事。

这波退票潮虽然始于突发的安全警示，但背后是各国争夺中国出境游客的全盘棋

。不管日本市场什么时候回暖，眼下的份额，已经被泰国、韩国、俄罗斯等多方迅速切走。等日本回过神来，可能会发现，原本牢牢抓在手里的游客，已经习惯了别的地方的风景和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