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荆州时刚过下午3点,我拖着行李箱打车到沙市区红星路附近的酒店,想着第2天早上直奔小龙锅回民早点店。
听说早起一般都要排队,我是上午9点多到的,到的想小店里四五桌客人各自围着小桌子,瓷杯盛着白酒,铁锅里牛杂咕嘟冒泡。
我到门口点餐,老板忙的头也不抬:“自己找座,粉要宽的细的?” 我要了碗13元的牛肉宽粉,又加25元粉蒸黄牛肉,1个素面,1个素菜。
邻桌喝酒的朋友举杯冲我笑:“外地来的?喝一口。” 杯中酒液微晃,仿佛映着千年古城的晨光。
荆州的早酒文化,是长江码头用汗水酿成的。
沙市曾是湖北最大货运港。上世纪码头工人通宵卸货后,凌晨收工浑身湿冷。白酒活血驱寒,牛杂火锅补充盐分油脂——这是生存智慧。朋友指着墙上照片:“牛棒骨熬汤,牛杂重油猛炖,配60度散白。工人喝完全身发烫,倒头就睡。”
如今机械取代人力,但早酒成了基因密码。纪录片导演蹲点拍摄发现:荆州早酒馆日均消耗牛肉300斤,白酒200斤。老板掀开后厨帘子:“牛肉现宰现煮,凌晨三点开炖。汤里放当归肉桂,暖胃不伤身。”
吃饭的时候还看 到店里大姐一直切着新鲜的黄牛肉
。
稻盛和夫说“答案在现场”。坐在油腻的木桌前,我突然懂了这锅沸腾牛肉的深意——用滚烫食物对抗命运冷意,是劳动者的浪漫。
牛肉宽粉
先上桌。宽如小拇指的手工粉吸饱牛骨汤,铺满比花生米还大很多的卤牛肉粒。老板用方言解释:“牛腿肉切丁卤三小时,筋络全化成胶质。” 夹起粉嗦进口,软糯带韧劲,肉粒在齿间蹦出咸鲜汁水。
粉蒸黄牛肉
也是他们家的招牌,牛肉裹着粗粒米粉,底下垫着土豆块。夹起一块,肉纹里渗出琥珀色油汁。“黄牛是本地农户散养,蒸前捶打半小时。”
老板娘看我带着相机,擦着手笑说,“好吃的话给个好评吧”
配菜是10元双拼:卤豆干,酱黄豆绵软起沙。老板把碗推过来:“豆干用牛肉汤煨透,空口能吃半斤。”
最惊艳是5元素面——细碱面浸在红油里,撒把葱花。劲道堪比武汉热干面,汤底却有襄阳牛肉面的浑厚。
店里大姐直接在后面桌子切着新鲜的牛肉,砧板旁手机架着手机。“今早宰的牛,网友看着切。” 老板娘点开手机说:视频点赞差点过万,留言清一色“留斤腱子肉!”
荆州人对付生活的狠劲,藏在饮食基因里。
这座被三国烽烟淬炼的古城,早把“化困苦为滋养”刻进骨子。张爱玲写“人生要啃掉太多硬骨头,才配得上几块好肉”——荆州人清晨就在践行。
邻桌添酒时聊起祖辈:“爷爷在码头扛包,棉袄结冰碴也要喝口酒。现在年轻人熬夜加班,来这吃完火锅再去补觉。”
若说早酒是江湖豪情,其他早餐则显楚地巧思。
早堂面用鳝鱼骨、老母鸡、猪肘熬五小时汤底,浇头分三档:猪肉片叫小连,加鸡丝叫中连,顶配大连面铺满酥炸鳝鱼丝。面馆凌晨四点开门,头锅汤最浓。
元豆泡糯米更温柔。猪骨汤里炖化豌豆,扣进蒸糯米饭。同桌老人教我:“先单吃糯米,再混汤喝。豆香裹着米甜,暖到脚底。”
穿行古城时发现:荆州人把时间熬成滋味。鱼糕要手工剁糜三小时,锅盔面团需发酵整夜。在高铁时代的中国,这里依然信奉“慢工出真味”。
坐车去机场,手机弹出老板娘视频号更新:标题写着“今日油温正好”。想起她的话:“不为带货,就想让外地娃看看家乡味。”
飞机升空时,长江在舷窗外缩成金线。稻盛和夫说:“现场有神灵。” 荆州早酒的神灵,或许就在那锅凌晨三点翻滚的牛骨汤里——用新鲜食材敬重肉身,用滚烫烟火对抗荒凉。这口酒肉穿肠过,千年古城便永远活着。
张爱玲说:“中国人过一天算一天,其实抵抗的是一整个时代。”在荆州清晨的酒香里——我尝到了最顽强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