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石花之览悟

口 冀楠临

世间爱花之人，心存绚烂繁花，眼目神思所及，皆为美好温柔。故而就出现了许多园丁般勤奋的深情种花人、真情养花人、痴情护花人、感情写花人，成就了名垂史册的牡丹、莲荷、秋菊、桃杏等诸多花卉，文化文坛上也就镌刻了兰花神屈原、杜紫薇杜牧、红杏尚书宋祁、梅花神林逋、桃花神皮日休、牡丹花神欧阳修、芍药花神苏东坡等，花卉画家更是数不胜数。自然景观中的雪花、冰花、石花、火花、珊瑚、水母等，都给人以温柔美感和哲理启迪。然而笔者此次进秦岭，给我以强烈心灵震撼的花，是秦岭石头花，也就是秦岭古石上的那些万古石花。

才情者，人心之山水；山水者，天地之才情。今年5月4日，正是立夏之前的一天，家人陪我到西安市鄠邑区秦岭金龙峡风景区怡情养心。当我走进绿意暖心、清气洁腑的秦岭深处，顺着古老栈道慢步上行时，猛然发现那些颤颤粼粼的清溪旁横卧着形态各异的万千石头，蛇行蚰蜒般延伸的栈道悬挂于悬崖峭壁，不时扑入眼帘、令人惊诧不已的各种石头上长有千姿百态、稀奇古怪的石头花纹。再看那刀削斧砍般的险峻悬崖全由石头堆积大成，石头上的花色花型更显丰富多彩、沧桑古朴和大气无限。那清冽清澈得没有点点杂质的粼粼溪水，千万年唱着小歌滋养得水中块块石头温泽厚润，犹如暮春初夏勃发无限生机的模型秦岭。

暖阳普照，山溪中每一块古石花卉都七彩般祥和、金子般富丽、山峦般延展。近距离观看那些断裂岩层缤纷斑斓的丰富截面，宛若在高空航班上俯瞰陆地纵横无尽，似有无数年轮在密集流淌、也像古老岁月刻下道道沧桑演进。那些尽情绽放在悬崖峭壁上温婉磅礴的巨幅石花，似巨龙出海畅游云天、似虎狼群奔奋勇争先、似魍魉作法无有常规、似书简叠层厚不可翻。古不过个石头绿不过个山，深不过个黄土高不过个天。站在苍莽蜿蜒触目惊心的秦岭石下，阅览石花古气、体悟松涛微波、仰望翠峰蜿蜒、触摸山岚白云，谁还敢说自己年龄老或者资历老。

与秦岭古老石花相比较，人类发展史就显年轻稚嫩。秦岭石花是万古流淌的文化、是坚挺脊梁的火花、是奔腾长河的旋涡、是积重厚淀的亮色。大秦岭应该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华民族的父亲山，当仁不让地成为华夏龙脉中华祖脉，理所当然地成为中华民族的重要象征。“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小儿时节。”想那洪荒时代、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金石并用时代，这盛开在大秦岭各种石头上的石花，不知给当时当地的人类先祖给予了多少美感、多少生命启迪、多少生活信心。览悟秦岭石花至此，就不难理解秦岭石山是什么，秦岭石块是什么，秦岭石砾是什么，秦岭石花是什么！大华夏从大秦岭走来，大中华从大华夏走来，我们伟大祖国永远巍然屹立在浩浩世界！

秦岭石山石缝中清溪长流，秦岭石山石头上花卉长存，苍茫雄浑秦岭磅礴蜿蜒，养育了伏羲和女娲的母亲，也就是养育了中华民族的人祖、始祖母华胥；养育了中华民族史前文化明珠秦安大地湾文明；养育了最早记载“中国”之名的著名青铜器何尊。三千里大秦岭、五千年中华史；丝绸之路三千里、华夏文明八千年。就在大秦岭脚下，数千年来演绎了中华文明大载史册的周秦汉唐等，还有十三朝古都长安、历史名都咸阳、中国青铜器之乡宝鸡等。周生大秦一统华夏，汉唐盛世雄起东方。

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秦岭石花上的故事，就是一部无比厚重的历史。举天下无数苍生、看环球攘攘众生，谁能不知这秦岭秦川秦地，谁能不晓这秦人秦风秦腔。西汉大军事家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军事谋略，历来为人们津津乐道。大唐浪漫诗人李太白“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也为人们耳熟能详。祖脉秦岭南北分岭，厚重秦岭沧古巍峨，挺拔秦岭文明青春，古韵秦岭博大精深，历史秦岭汉唐雄风，生态秦岭苍郁萃隆，福星秦岭山河泽润。

修炼亿年绿水相伴、苍苔葳蕤山岚悠然、游龙苍穹峰林延展的秦岭石花，是秦岭生态的见证者、参与者、助推者和维护者。站在秦岭巨石的石花上，清洁心肺、敞开心扉，用心用情吟诵古代与秦岭有关的传世诗作，那是活神活仙般的悠然享受。“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这秦岭太高大太巍峨了，大得塞满了天塞满了地；这秦岭太高了，高耸的峰峦托举着日月星辰。“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身在秦岭深处，只听见山风涌动松涛激湍，山风过处的千山万壑是那么洁净潮绿。“新曦照危峨，亿丈恒高袤”，山野朝阳照耀高大山峰，山高形长都有亿丈高远。

仁山智水，吸纳自然之精华。天人合一理论的创造者西汉大儒董仲舒强调，“故仁人之所以多寿者，外无贪而内清净，心平和而不失中正，取天地之美以养其身。”东汉史家班固笔下的“彭祖宅以蝉蜕，安期飨以延年”的描述，给人以十分美好的养生希冀。秦岭是人们养生怡年、延年益寿的好去处，有药王孙思邈为证。走在秦岭深处，但见数千年来栈道粗糙石阶上不仅生有诸多青苔，石阶花纹也璀璨鲜亮。这巍巍悬悬的栈道，承载历史，沟通延伸，大写壮美画卷。苍翠欲滴、绿意无限的大秦岭，以其独树一帜的悠远高古大容天地万千生灵于一体，以龙脉祖脉的情怀境界泽佑中华。秦岭石花常开隽永，秦岭青春生命永驻，秦岭福地万古长青！

2025年5月写于西安至兰州之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