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萝卜以其多样的形态活跃于餐桌:红烧萝卜、萝卜排骨汤、腌萝卜、萝卜丝饼,甚至包子馅中都有它的身影。
《本草纲目》说萝卜“大下气,消谷和中,去邪热气”。自古,萝卜在食疗中据有一席之地,“冬吃萝卜夏吃姜”的养生智慧流传至今。
外婆知晓我自幼极爱萝卜,一到冬天,她在田间挑选圆润饱满、质地细腻的白萝卜,搭配排骨,慢火细炖,很快香气就在厨房里肆意游走。
我是个贪嘴的小丫头,哪里耐得住性子等待,总是趁外婆不注意,偷偷溜进厨房,迫不及待地盛上一碗,大口品尝,仿佛这样就能把外婆的爱一股脑儿吞进肚子。那是记忆中最温馨的画面。
除了炖汤,外婆的腌萝卜也是一绝。她将洗净的萝卜切成均匀的条状,摆放在簸箕上,让阳光慢慢带走水分。傍晚,这些原本水灵的萝卜条变得柔软且有弹性,边缘微微卷起,两端轻轻上扬,宛如一艘艘小船。晾晒数日后,萝卜条便可以腌制了。外婆将萝卜条倒入坛中,撒入适量盐,用手揉搓每一根萝卜条,确保它们能均匀地吸收盐分,加入花椒和蒜瓣调味。最后将坛口紧紧压实,封上盖子,静静地等待发酵。
苏报融媒记者 朱雪芬/摄
在盐与时间的共同作用下,萝卜条悄悄发生着变化。直到有一天外婆揭开盖子,一股清新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腌萝卜便大功告成了。外婆做的腌萝卜口感爽脆,咬一口嘎嘣作响,花椒的麻味和盐的咸味交织在一起,回味无穷。搭配一碗白粥,更是开胃解腻。
外婆去世后,母亲学着外婆的方法腌制萝卜,那味道正是外婆的味道。
入冬了,对腌萝卜的渴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连忙拨通母亲的电话,告诉她想吃腌萝卜了。母亲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已经腌上了,过几天就能吃。”
那些关于萝卜的记忆,如同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珍珠,闭目回望时,那是属于家的温暖与美好。
(原载于《姑苏晚报》2025年01月12日 A08版)
作者:何雨亭
编辑: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