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新亭街,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拎着菜篮子的阿姨,还有赶早班机的旅人,大家都揣着同一个念想:等一个刚出炉的梅干菜烧饼。
古火肴做烧饼的手艺传了五代,师傅揉面的力道足,手腕一转一压,面团就像听话的孩子,在案板上翻滚。“面要软,醒得够,烤出来才酥”,师傅把醒好的面团檊成大片,揪成拳头大的剂子,擀成中间厚四边薄的圆皮,舀上一大勺馅料。
这馅料可是烧饼的灵魂。梅干菜掏出来的时候黑亮油润,香味直钻鼻子。五花肉要选三成肥七成瘦的,剁成碎丁,和梅干菜一起用猪油炒香,加少许白糖提鲜,炒到油脂浸进菜里,才算合格。舀馅料的时候,师傅从不手抖,满满一勺塞进去,包成包子状,再用擀面杖擀成薄饼,表面刷上一层饴糖,撒上白芝麻,一个生坯就成了。
送进烤箱,很快就传来 “滋滋” 的声响,油脂慢慢渗出来,香气越来越浓。排队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炉子里的烧饼由白变黄,最后烤成诱人的蟹壳色,芝麻也变得金黄酥脆。
刚出炉的烧饼烫得没法下手,得用油脂裹着,左右手来回倒腾。咬第一口要格外小心,“咔嚓” 一声,酥皮像雪花似的往下掉,烫得人直咧嘴,却舍不得松口。外层的酥皮薄如纸,层层分明,带着炭火的焦香;内里的面皮吸饱了馅料的油脂,软糯有韧劲。
梅干菜的咸香、五花肉的油润、面皮的麦香,在嘴里交织成一首交响曲。肥肉的油脂已经熬成了油渣,香而不腻,梅干菜吸足了肉汁,咸中带甜,越嚼越香。芝麻的香气锦上添花,偶尔咬到一颗,脆生生的,口感更丰富。有人喜欢趁热吃,感受外皮的酥脆;有人偏爱放凉一点,让馅料的味道更浓郁,怎么吃都解馋。
我常看见穿校服的小姑娘,买两个烧饼,一个自己吃,一个塞给奶奶。奶奶咬一口,酥皮掉在衣襟上,小姑娘赶紧伸手接住,祖孙俩笑得眉眼弯弯。还有加班到深夜的年轻人,骑着电动车过来,买上三个,说 “吃两个垫肚子,带一个当宵夜”。
刚出炉的烧饼冒着热气,裹着人间烟火气,咬下去的不仅是酥脆鲜香,还有普通人对生活的热爱。
如果你路过这条巷口,不妨停下来,等一个刚出炉的梅干菜烧饼。那滚烫的温度,酥脆的口感,咸香的滋味,会让你明白:最动人的美味,从来都藏在这接地气的烟火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