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 “好汉醉窝” 开起来那天,可真是热闹。武松扛着他那对拳头站在门口迎客,脸上的络腮胡都比平时翘得高,见人就咧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
正忙着呢,就听见门外 “咚” 一声,门帘被人掀得老高。鲁智深那铁塔似的身子堵在门口,脑袋上的戒疤在灯笼光下亮闪闪的。“拿酒来!” 这嗓子一喊,屋顶的瓦片都像是抖了三抖。
店小二刚要应声,就见李逵从里屋蹦出来,手里还攥着个啃了一半的酱肘子。“师父来得巧!咱新酿的高粱烧刚开封,我先替你尝了三碗 ——” 话没说完,就被鲁智深一胳膊肘怼开,“洒家的酒,轮得到你这黑旋风先尝?”
柜台后面的宋江直摆手,手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都少说两句,开业第一天别吓着客人。” 话音刚落,就见林冲挑着两坛酒从后院进来,袍子下摆还沾着草屑,“刚从景阳冈拉来的新酒,武松你瞧瞧这成色。”
武松凑过去闻了闻,眉头一挑:“比上次那批烈!够劲!” 说着就抄起酒碗要倒,被鲁智深一把按住:“先给洒家满上!” 两人正较劲,就见燕青掀帘进来,手里还拿着支玉笛,“外面有人听说咱们这儿有好酒,都排到巷口了。”
宋江赶紧停了算盘:“快,给客人们上酒!李逵你别光顾着吃,去后院搬酒缸!” 李逵嘟囔着 “凭啥又是我”,却还是扛着酒缸往后院跑,路过武松身边时还偷偷摸了个酱肘子塞怀里。
鲁智深捧着酒碗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抹了把嘴直咂舌:“痛快!比五台山那破戒斋好喝十倍!” 正说着,就见阮小七从河里摸了几条活鱼进来,裤脚还滴着水:“刚从梁山泊捞的,给客人们下酒!”
林冲已经把鱼收拾干净,架在炭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撒上香料时香味飘了满屋子。鲁智深闻着味儿直搓手,刚想伸手去拿,就被燕青笑着拦住:“师父别急,先给客人端去。”
外面忽然传来吵嚷声,武松抄起哨棒就往外冲,却见是时迁抱着只鸡跑进来,后面跟着追来的店家:“这小偷在我那儿偷鸡!” 时迁嬉皮笑脸地躲到宋江身后:“宋大哥你看,我给咱们店加个菜。”
宋江气得吹胡子瞪眼,掏出碎银子给了店家,转头就骂时迁:“你这毛病啥时候能改?咱开酒吧是正经生意!” 鲁智深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这鸡看着肥,烤着吃肯定香!”
正闹着,就见扈三娘提着两壶酒进来,红裙一闪就到了柜台前:“刚去隔壁买了些下酒菜,你们看够不够?” 宋江赶紧招呼:“够了够了,快坐下歇歇。”
鲁智深又喝了一碗酒,忽然一拍桌子:“洒家要唱曲儿!” 说着就扯着嗓子唱起来,调子跑得没边没沿,把屋顶的麻雀都惊飞了好几只。李逵跟着瞎起哄,拿着个酒坛敲得砰砰响,武松干脆舞起了哨棒,吓得客人都直往后躲。
燕青赶紧打圆场,拿起玉笛吹了段轻快的调子,才算把这阵仗压下去。宋江摇头叹气,却忍不住也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嘴角偷偷往上扬。
外面的月亮都爬上来了,“好汉醉窝” 里还是热热闹闹的。鲁智深已经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怀里还抱着个空酒坛;李逵靠着柱子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肘子油;武松倒是没醉,正跟林冲比划着什么,手里的酒碗晃来晃去。
宋江算完最后一笔账,抬头看看满屋子的好汉,忽然觉得这 “好汉醉窝” 开得真值。管他什么朝廷招安,什么江湖恩怨,此刻有酒有肉有兄弟,就比啥都强。
你别说,要是现在去 “好汉醉窝” 瞅瞅,说不定还能看见鲁智深趴在桌上打鼾,嘴角那抹酒渍,跟当年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