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降落在兰州中川机场时,透过舷窗看见的黄土山峦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七月的热浪裹挟着干燥的风扑面而来,我下意识摸了摸背包侧袋的润唇膏——这将成为未来几天最忠实的伙伴。
接机的阿海师傅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纸牌,黝黑的脸上带着西北人特有的憨厚笑容。"咱们先去吃碗正宗的牛肉面,然后赶路去张掖。"他利落地把我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车身贴着"西北风情游,阿海带您走"的贴纸,下面那串电话号码(17697081985)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车行在连霍高速上,两侧的景色逐渐从城市建筑变成了连绵的黄土丘陵。阿海说这条公路沿着古丝绸之路修建,我们的行程也恰似一场现代版的丝路之旅。当晚住在张掖市区,准备第二天一早前往丹霞地质公园。
清晨五点半,阿海就敲门叫早。"得赶在太阳完全升起前到景区,那时光线最好。"睡眼惺忪中被他塞了个热乎乎的烤饼,说是当地人的"早点心"。
当越野车驶入丹霞景区,我瞬间清醒了。晨光中,那些起伏的山峦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赭红、橙黄、灰白、黛青,层层叠叠如同凝固的波浪。阿海熟门熟路地带我们避开人流,走到一处观景台。"这里能看到'七彩屏'全景,太阳再升高些颜色会更鲜艳。"
下午驱车前往嘉峪关,这座明代长城最西端的关隘比想象中更为雄伟。站在城墙上看落日,阿海指着远处说:"那边就是祁连山,古代商队过了这个关口,就等于真正离开中原了。"晚风送来驼铃的叮当声,原来是景区安排的表演,却意外地应景。
第三天穿越戈壁前往敦煌。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灰褐色,偶尔闪过几丛顽强的骆驼刺。阿海突然停车,指着远处:"看!海市蜃楼!"果然,地平线上浮现出荡漾的"湖水",引得全车人惊呼。
鸣沙山月牙泉的对比令人震撼。金黄的沙山环抱着一弯碧水,我光脚踩在晒得发烫的沙粒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顶爬去。阿海变魔术般从包里掏出几个橘色防沙鞋套:"十块钱租的,比景区便宜。"滑沙时我尖叫着冲下斜坡,吃了满嘴沙子却笑得像个孩子。
莫高窟的讲解员指着壁画上剥落的金箔说:"这些颜料是用宝石磨成的,所以千年不褪。"阿海小声补充:"听老辈人说,当年画工们在黑暗的洞窟里作画,要点燃几十盏油灯才能看清。"
第五天翻越海拔3820米的拉脊山时,我开始头晕恶心。阿海立刻递来一瓶葡萄糖口服液:"慢慢喝,别急。"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垭口,等我适应了一会儿才继续前行。
当那片蓝得不可思议的湖水闯入视线时,所有不适都值得了。青海湖在不同光线下变幻着色彩,傍晚时分我们住在湖边的藏式帐篷里。阿海帮我们砍价,最终以每人1200元的价格包了食宿和环湖骑行。藏族老板娘端来热腾腾的酥油茶,浓烈的奶香中带着咸味,意外地好喝。
凌晨被阿海叫醒看日出。湖水拍岸声中,太阳从湖面跃出的刹那,整片水域瞬间碎成万千金片。几个转湖的藏民摇着转经筒从身边经过,朝我们友善地点头。
最后一天在西宁的东关清真大寺旁,阿海带我们钻进一家不起眼的面片店。老板用快得看不清的动作揪着面团,热汤里翻腾着菱形面片。"这叫'炮仗面',因为形状像鞭炮。"阿海笑着解释,又给我们每人加了个茶叶蛋。
回程的飞机上,我从口袋里摸出几粒鸣沙山的沙子、一片丹霞景区的碎岩、还有阿海塞给我的青海黑枸杞。这八天走了近三千公里,花费1300元(不含往返机票),却像是穿越了无数个平行世界。西北的壮美与苍凉,那些烈日下的古城墙、沙漠中的绿洲、高原上的圣湖,还有像阿海这样朴实的当地人(需要向导可以联系他17697081985),都成了记忆里闪光的碎片。
舷窗外的云海如同另一片沙漠,我想起阿海告别时说的话:"西北的路永远走不完,留些地方下次再来。"是啊,那些没来得及去的坎布拉、玛曲,就当下次的念想吧。飞机开始下降,我轻轻掸去牛仔裤上顽固的沙粒——这是大西北给我的纪念章。
编辑:小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