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黄,名不虚传。
7月18日离开兰州时正值清晨,在皇冠假日酒店23层拉开窗帘,一条黄色带状河流平阔而去,稍有地理常识的都知道,这必是黄河无疑。
这是我至少第五次来兰州,却是第一眼的黄河。我再定睛看一眼,眼前的兰州段黄河仿佛睡着了,平静的仿佛放轻了脚步。它不像上游“川滇藏甘”四省交界区的湍急,也不似下游蒲津渡的浩荡,倒像位饱经世事的老者,将千年的故事都沉淀成了历经磨难的肤色。
若说黄河是兰州的血脉和经纬,甘肃博物馆便是这座城市的魂魄。哪个城市的博物馆都一样,迎面而来的不仅是文物,之于兰州是河西走廊的风、祁连山的雪、丝绸之路的驼铃。
2024年6月28日,在金华市区的广场上看见了奔马雕塑,大家评论说“铜奔马”“马踏飞燕”“马超龙雀”。我说,“兰州博物馆有藏品。”
在兰州博物馆,那匹踏着飞燕的青铜骏马,前蹄腾空,后蹄微收,三足踏在飞鸟之上,连鬃毛都被风扯得飞扬。2021年10月12日,我听出土地武威雷台汉墓的解说员说,出土时曾因造型太过奇崛被误认为怪物,直到郭沫若看出它的价值。我回应说“呵呵”。
在各地博物馆里,我们会看到先民的粮仓、酒器、祭祀礼器,装过他们的饥饿与喜悦,恐惧与希望。兰州博物馆也一样,有大量藏品,但值得多说的还是铜奔马。
2014年9月25日,我曾逛了一趟兰州正宁路夜市。我当时的朋友圈说,“兰州正宁路夜市,有点像天津的某些街道。与当地人聊,找不到地方特色,似乎是融合之地。拉面仿佛兰州标签,但我想起兰州就会想起读者、兰州大学。我喜欢读书,没事就看看读者、故事会。”当时凤姐话题热闹,回头看,未免狭隘。
然而,正宁路夜市是包容的,炸蝎子的焦香混着甜醅子的清甜,手抓羊肉的红亮映着杏皮水的碧绿。兰州人吃饭,讲究个杂,“黄河水养人,五谷杂粮填肚,古董里的故事下饭。”
每次离开兰州时,都会想起远离市区50多公里的兰州中川国际机场,路过新区,两排漂亮的房子,司机说,“这里原来是兰州的粮仓,产麦基地。”望着车窗外,忽然想起元人王祎的诗:“洮云陇草都行尽,路到兰州是极边。谁信西行从此始,一重天外一重天。”王祎行至兰州,方知“已至天地尽头”,可这“一重天外一重天”哪里是地理的尽头,分明是丝路的辽阔。
黄河水还在流,兰州的故事还在写。当我再次想起这座城时,脑海里浮现的,一定还是早安的黄河。(撰文丨周有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