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天兴
吃喝拉撒是人的必须,吃喝是进拉撒是出,对于一个人来说,两方面必须平衡和畅通。但城市则不同,饭馆与厕所往往不平衡,不平衡必定会有一个结果。就我所见所闻,在这方面日本和印度是两个极端,日本厕所的整洁和舒适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甚至感觉有些洁癖。而印度我虽然没有去过,但知道在这方面是另一个极端而闻名于世。昔日的中国经济发展与印度差不多,当年英法联军在北京有百般不好,唯一的好就是治理了北京的随地大小便问题。城市如此,令许多人不解的是,中国农村则没有随地大小便现象,这得益于中国农民利用人粪尿做农家肥的传统,这是中国农民的创举,虽然受到西方人的诟病。在中国农村,自古肥水不流外人田,处理人粪尿不是一项开支而是一项收入。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内对人口流动的控制有所放松,虽然住宿仍需要介绍信,但是宽松多了。那时候外出主要是购物和以出差为名的购物。人流主要去两个地方,也是中国对外的两个 “脸蛋”北京和上海。到北京主要买大肉,不要肉票,有人半扇猪往回扛。到上海主要买香肠、年糕、油炸面筋,在火车上还可以吃到不要粮票三毛一份用铝饭盒装的盒饭,还可以买到苏州卤豆腐干。那时候出差,一个人的行李根本拿不动,上下火车必须送站和接站,买月台票直接送上车,行李架上座位底下全是满满了,另外还要托运一部分。当年全国人民对这两个供应丰富的城市真是羡慕嫉妒恨,这个“恨”不是别的,是上厕所难。
北京胡同里大清早排队上厕所早已是北京传统市井文化,但比起上海则好多了,外地人到上海找厕所能把人急疯,你看街上那些提个帆布提包急匆匆跑来跑去的外地人毫无疑问就是在找厕所。好不容易经人指引找到厕所,则让你目瞪口呆,竟是一弄堂口的侧墙下修的一个开敞式的尿池,一步之遥就是摩肩接踵的繁华街道,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一定的定力是尿不出来的。此景象上海人早已习以为常,这边是帅男靓女“侬,阿拉”,旁边则是稀里哗啦,没有什么不妥的。
也是那个时期,我出差到南京,到新街口逛商店。南京的新街口就相当于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是最繁华的地段。马路的两边竖立着几个大广告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独立的钢支架镀锌铁皮复面的广告牌,看到一些人走到广告牌后面,我好奇地跟进去,让我大吃一惊,四五个人各自站位,直截了当对着铁皮,像几支水枪,打在广告牌上嗡嗡作响。此景让我想起西安的官茅房。
化育巷口的官茅房不知建于何年,打我记事就有。青砖到顶,白灰填缝,南北面高侧窗,既解决了里面的采光,又可通风,厕所内白灰粉墙。从外观看是典型的民国风格建筑。由巷内的市清洁大队几分队负责管理,总保持着整洁。其实周边住户各家院子都有自家的厕所,公共厕所主要方便流动人口和行人,附近居民如果遇到下雨,或者自家厕所有问题,也会到官茅房解手。这种由政府出资建的茅房,人们叫它官茅房。
解决城市居民的 “拉撒”问题,必须由政府解决,如果只建高楼大厦楼堂馆所,不屑于建公共厕所,甚至厕所收费,必将带来你预想不到的后果。没有厕所绝挡不住人们撒尿,就像当年南京新街口那样。建公共厕所是政府的责任,就像教育和医疗一样,都是人们的基本需求,不能当做商业来做。在这方面的每一份欠账,最后必将以十倍来偿还,南京政府已经已经算过这个账了。
文中的那座官茅房,已拆除,什么时候拆的我不知道,正如不知道它何时建,但我还记得它,那青砖黛瓦坡屋顶的样子。
2025年3月20日于南望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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