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义采风随笔之二

——流金的赤水河

叶建华

赤水河，早已是我心中的神圣之河。红军四渡赤水的故事听了几十年，而走近赤水河，目睹赤水河还是第一次。

这究竟是一条怎样的河？请读者朋友跟随我的视角观看赤水河，聆听导游老师来解读赤水河。

我们一行沐浴着夏日骄阳，跟随导游的脚步来到赤水河习水段岸边观景台，我们举目凝视，只见两山峡谷间蜿蜒而下的河水裹挟着山间风尘，默默向前流淌。河岸两侧分布着贵州的习酒厂和四川的郎酒厂。据介绍，遵义曾隶属四川省，清朝雍正皇帝为了平衡地区经济发展，将富裕的遵义划归贵州，同时将特别贫穷的几个地区划归四川，雍正皇帝的统治艺术形成了今天的现实。习酒厂与郎酒厂渊源深厚，现今四川的郎酒品牌为习酒厂慷慨赠予。如今习酒与郎酒隔河相望，共同发展。

赤水河两岸酒厂密布，这条被红军踏过四遍、最终扭转乾坤的赤色血脉，孕育了茅台、习酒、郎酒、五粮液、泸州老窖等名酒的生命之河。相伴而生的与“茅”、“台”、“习”、“郎”沾亲带故的酒厂不计其数。

赤水河有支流称黄荆河，坊间也将赤水河称为“黄金河”、“美酒河”，寓意赤水河满河流淌的都是金子，都是美酒，都是财富。

赤水河沉静地流着，如一条暗红的长绸，仿佛还在默默讲述着当年四渡赤水那惊心动魄的传奇。遥望二郎滩红军渡口，我久久凝视着眼前这片河面。水流滔滔，裹挟着历史的尘沙，当年红军涉渡的惊险与奇谋似乎还荡漾在河水深处。渡口旁石碑上铭刻的，不止是红军四渡赤水、巧甩追兵的军事奇迹，更是中国革命绝处逢生的转折点，也是伟人书写的最得意的如椽之笔。赤水河以自己暗红的身躯，将革命从危亡的悬崖边奋力托起，那水色，俨然是历史本身最深的印痕。

赤水河两岸，酒厂林立，酒香扑鼻，瞬间包裹周身。酒厂师傅告诉我们：“茅台酒当年在巴拿马一摔成名，金杯捧回，从此誉满天下。”导游说：“曾有日本人千方百计窃取酒方，回去后依样造酒，却始终酿不出其中神韵。纵然得了方子，终究偷不去这赤水河水的生态精髓啊！”赤水河之醇厚，乃上天所赐我中华民族，水土精华是人间无法复制的恩典。

遵义市投资促进局副局长徐钬告诉我，如今申请来赤水河边建酒厂的客商络绎不绝，但在河岸几公里内的项目难以获批。赤水河两岸之民，早已视此河如生命，如双眸，如同守护着自家最珍贵的宝物。岸上，赫然立着一块标语牌，上面写着“禁渔禁污，守护母亲河”几个大字。赤水河的水，是千百年酝酿出的琼浆玉液之魂，也是代代相传的福祉根本。村民们的守护，不只是为了今日的清水长流，更是为了传续后世子孙那一口绵长的醇香。

归程之前，我再次驻足于观景台远眺：赤水河依旧沉稳地流淌在青山之间。两岸酒厂仿佛无数依偎着河水的孩子，静默地吮吸着这红色血脉的无尽滋养。河水随着季节变幻的颜色，早已超越了自然的范畴，它融入了历史的壮烈，也沉淀成了生活的底色。

“只有好水才能造出好酒”，同伴不禁慨叹道。这话固然真切，然而赤水河启示我们的，却远不止于此。红军四渡赤水的智慧，民众护河如护眼的深情，难道不都如酿酒一般？所有伟大的功业，皆需天时、地利，更需人和这味最珍贵的酒曲。赤水河是祖先遗下的甘露，而守护这河水的，正是我们自己。

赤水河缓缓流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它何尝不是我们这民族血脉中流淌的丹砂？这份赤诚与坚韧，既曾化作革命年代的热血，亦化为当下我们守护一湾碧水的责任。赤水河早已不仅是自然的河流了，它承载着历史与传奇，也流淌着当今人们的眷恋与担当。唯有我们以初心为坛，以行动为曲，才能将这赤水的魂魄，酿成传之久远的民族醇香，这条生命之河，将随着我们守护的双手与坚定的心念，奔流至更加辽远的未来。

（作者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化工作家协会副主席兼报告文学委员会主任、《信息早报》社原党委书记、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