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高铁去老挝，身临其境一场琅勃拉邦的清晨布施，领悟舍得
去老挝是因为多年前被一张图片打动
Dāna（布施）是琅勃拉邦人一天的起点
天还未亮，当地居民便早早起床准备好香喷喷的糯米饭
清晨六点，一队队赤脚托钵的僧人从市区的30多家寺庙里缓缓走出，走上街头，接受居民的布施
终于身临其境，起个大早，5点多我们就出发去Th Sisavangvong大街，这是琅勃拉邦寺庙最集中的地方
天还没亮，地上散落着几朵鸡蛋花，鸡蛋花是老挝的国花，鸡蛋花树被当作行道树种满了街道两旁
昨夜，花朵从树上落下，迷迷糊糊中沾染了几粒俗世的尘土
树下已经铺起了薄薄的红毡，整整齐齐摆好一排小塑料凳
当地居民布施是半跪在薄毡上的，这些小凳子是卖糯米饭的小贩给不习惯跪坐的游客、旅行团准备的
买了谁家的糯米饭谁就会引你到她家的小凳子上排排坐好
看见有人等在一间寺庙里面，我们也跟了进去，溜边站着
灯光落在佛塔上，比白天多了一分神秘
5点45分左右，几个橙红色的身影从寺庙深处走来，斜挎着饭钵，赤着脚
赤足的僧人们排成一列走向布施者，布施者将一小撮一小撮饭团依次放进每个僧人的钵盆里
橙红色的队伍缓缓地走出庙门，走上街头
不可大声说话，不可嬉闹不敬，无论是接受布施的僧人还是布施的信徒都虔诚安静
为了表示敬意，布施者也是全程赤足
布施者把糯米饭、水果、饼干等食物用右手（左手被认为亵渎神灵）直接放进饭钵，不可碰触僧人
僧人默默地接受饭食，信徒在施予中获得内心的平静
舍与得，都在双手合十的感恩中完成，无需多言
信徒脸上绽放的笑容是平和满足的，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圣洁光辉
僧人接受布施时微微欠身的样子让人莫名感动，仿佛看见了无所不能的佛祖的谦和与慈悲
队伍中有不少小沙弥，活泼的少年天性让他们做不到师父师兄那般庄重肃穆，而那一丝纯真的笑容却是最吸引人的
老挝和其他上座部佛教国家一样，上至国王，下至平民，男人一生中必须出家剃度当一次和尚，一般数月，少则三五天，多则不限，可以是一生
贫困家庭的父母把孩子送到寺庙，让他们通过出家接受教育，学习佛法、外语和其他知识
整个社会对入寺为僧都极为重视，人们常把是否曾经出家作为衡量一个人人品的重要标准，曾经当过和尚的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要高于那些没有修行过的人
在老挝的高铁站，有僧侣专座，检票口写的不是军人优先，而是僧人优先
橘红色的人流在路上不急不缓地走过
用锡钵依次接过人们从竹箩里撮起的米饭，渐行渐远，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以前的清晨布施只布施糯米饭团，随着各国游客的到来，开始给钱，僧人一般不会拒绝布施，就多拎了一个袋子装着
佛教有过午不食的戒律，如果钵里的餐食过多、超过了午饭的量，他们会把收到的钱和多的米团放入街边的筐中或者路边小孩撑开的布袋里，这些小孩一般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在布施的赠予里，信徒领悟了舍与得的因果；在反布施的接济中，僧人笃定了自己救助苦难的信仰
佛默默地凝视着这一切，即使是非佛教徒的看客，也被这神圣的仪式打动
金刚经有云：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不求回报的布施，可以获得无限的福德
想起一件事来，同行的队友中有一位极活泼的男士，精力旺盛快乐无比
因为性格的原因，特别外向的人会让我觉得有压力，本能地与他们保持距离
那天到万象，在我们看风景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他正悄悄地把两个拱起的窨井盖搬平，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开心地回到老婆身边
突然有点感动，这不也是布施吗，他布施的不是糯米团，是快乐和善良
也许没几个人看到，也许几个陌生人的认同不算什么，但是，日久年深，因为他不以善小而不为的坚持，在他身边一定会慢慢累积起一个善意的磁场，百事通顺，这便是他的福报
这个早晨，在盛开的鸡蛋花树下，橙袍的僧人赤足走过每一个街巷
有人布施，有人接受布施
当施主布施完毕，僧人双手端着钵盆还礼诵经，施主双手合十，垂头默默接受他们的感恩与祝福
这是琅勃拉邦每天太阳升起时都会进行的仪式，当地称为：清晨布施
其实布施在小乘佛教的地区很常见，只是琅勃拉邦比较集中，寺庙也都汇聚在Th Sisavangvong大街上
因为盛大，而更动人心魄
橘红色的僧袍点亮了新的一天
坐在酒店的阳台上，楼下走过三三两两布施归去的僧人，忽然想，来人间几十年，我布施过什么？
在亲人、朋友、陌生人的善意里，看四季更替、听花开的声音、留下远行的足迹，应该是得多于舍吧，何其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