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之旅（十）

文/周月明

圣殿布达拉宫

8月17日9点，我们如约到达布达拉宫正门门口，将要参观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圣殿。50元人民币的背面图案就是布达拉宫，可以说它是每一个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的标志，也是距离世界上90%以上人类宜居地最远的地方。按照佛的说法，前世500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有幸来到西藏，亲眼目睹布达拉宫的壮美景观，亲身感受藏族文化，算得上有缘人。此时此刻的激动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布达拉宫坐落在西藏拉萨西北角玛布日山上，它是一座融宫殿、寺宇和灵塔于一体，规模浩大的宫堡式建筑。布达拉宫始建于唐贞观中期，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与唐联姻，为迎娶文成公主而首建此宫。后世屡有修筑。马布日山也叫红山，这座山在西藏不算高，但名气不小，因为它承载着世界上海拔最高、规模最大的宫殿式建筑群——布达拉宫（海拔3700多米，占地总面积36万余平方米）。一座山，一座寺庙，一座千年藏汉文化结合的里程碑，吸引着成千上万的人膜拜朝圣。

登临布达拉宫，首先是对体力、意志的考验，通往主体部分的通道由1080级台阶组成，“之”字形排列的石台阶，经过千年踩踏，光滑、明亮，如琢如磨。每五个台阶中间都隔有一段平地，累了可以休息。爬台阶的过程虽然辛苦，但可以顺便观看拉萨城的远景风貌。

布达拉宫有东南西北四个门，而无论从哪一个门进入，没有捷径可走，必须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步一步走过所有台阶才能登顶。它告诉人们一个道理，要想攀登人生巅峰，只能通过自己的虔诚和努力，一步一步走过该有的弯道才能到达顶端。

布达拉宫主体建筑分为白宫和红宫，白红两种颜色交相辉映，鲜艳夺目。宫墙由花岗岩砌成，其中外墙和七层以下的主体建筑都是白色。白色在这里代表观世音菩萨的慈悲，还有纯洁与和平。达赖喇嘛生活起居和政治活动的主要场所就在这里。每年藏历9月22日“神降节”前一到两个月内，布达拉宫要分期分批进行一次墙体粉刷。我们8月17日到达布达拉宫，有幸看到这项很壮观的粉刷活动，不用刷子刷，而是把成桶的涂料往墙上泼洒，一桶接着一桶，不惜代价，不计成本，直至泼完所有白墙。粉刷所用的涂料很特别，用牛奶、白糖、蜂蜜、藏红花和白石灰混合而成。其中白石灰是西藏当雄县羊巴井出产的，据说这里的石灰质量独一无二，加上特有的辅料，不仅能够保护墙体，还能让墙体色泽鲜亮。

八层到十三层属于红宫，粉刷红墙的主要颜料是朱砂，这是一种天然矿物颜料。红墙的砌筑材料是边玛草，是植物材料，通常与朱砂颜料结合使用，辅料仍然是牛奶、藏红花和白糖，这种纯天然颜料不仅环保，而且色彩鲜艳。红色在这里代表权威，至高无上，红宫区域用于供奉佛神和办理宗教事务以及安放前世达赖遗体的灵塔。

布达拉宫是藏族建筑艺术的精华。它的整体为石木结构，外墙厚度2—5米，墙身全部用花岗岩砌筑，高达数十米，据说每隔一段距离，中间灌注铁水进行加固，提高了墙体的抗震能力，坚固稳定。屋顶窗檐用木制结构，飞檐外挑，屋角翘起。闪亮的屋顶采用歇山式和攒尖式，具有汉代建筑风格。内部廊道交错，殿堂众多，空间曲折莫测，房间数量至今是未解之谜。有人做过试验，几个人同时统计其房间数量，每个人统计的数字各不相同，即使同一个人做多次统计，每一次的统计数字也各不相同。

布达拉宫是一座充满传奇和神秘色彩的宫殿。从七世纪开始建筑，大量吸收汉唐建筑风格，历代达赖喇嘛多次扩建，直到1645年，五世达赖喇嘛受清朝册封，在朝廷支持下，布达拉宫得以复建和扩建，圣观音殿的殿门上方悬挂着由同治皇帝亲笔所题的“福田妙果”匾额，可以说布达拉宫见证了藏汉一家亲的历史事实。

布达拉宫红宫殿内环绕正殿共有八大祭堂，安放着历代达赖喇嘛遗体的灵塔。从五世到十三世达赖喇嘛，除了被革除教职的六世达赖喇嘛外，其余八位都建造了宝座和灵塔。八座灵塔都以金皮包裹，宝玉镶嵌，显得金碧辉煌。其中以五世和十三世达赖喇嘛的灵塔最为奢华。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没有灵塔，只有一尊塑像摆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站在这座塑像前，久久凝望……

在西藏达赖喇嘛的历史上，曾有过许多优秀的教主，三世索南嘉措，把佛教延伸到蒙古，被当时的蒙古王爷俺答汗奉为上师，并赐予“达赖喇嘛”称号。五世达赖喇嘛，不仅学识丰富，更完成了统一雪域的艰巨任务，被后人奉为“伟大的五世”。六世达赖喇嘛却是一个另类，可能是最“学无所成”“放浪不羁”的一位。然而，他却成了西藏人最心爱的教主。虽不被历史承认，却成了藏传佛教史上的传奇。

仓央嘉措曾面对为他受戒的五世班禅洛桑益西连磕三个响头，拒绝“比丘戒”，并请求“收回沙弥戒”。就是说他想放弃僧人身份，更不惜放弃法王的位置，原因只为爱一个人。他是活佛转世制度建立以来，唯一一个离经叛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教主，不顾一切，只要自由。五世班禅受命于摄政王，为仓央嘉措受戒，可谓重任在肩，同时又怜惜这位天资聪慧、率性执着的年轻法王，决定暂缓受戒，以书信解疑，给予他慈悲与怜悯。一些倾向于仓央嘉措的大小活佛纷纷表示：相信六世达赖喇嘛不过是迷失的菩萨，游戏三昧而已。而企图霸占西藏的蒙古王子拉藏汗，借助朝廷的威力要废除仓央嘉措的教主职位，甚至置他于死地。在经历了被罢黜、被追杀、被屠戮的悲惨命运之后，仓央嘉措万万没有想到，300年来，他的名字代代相传，印在每一个思念着他的人的心里。

仓央嘉措的魅力在哪里？如果从人性的角度分析，他真实、热情、善良，敢对佛主说真话，他让法王的概念不仅仅停留在宝座上，而且走进人世间，让信众触摸到他的温度，他的真心，他是一个纯粹的来到世间并经历苦难的“佛”。而这位“佛”，他真实地生活在人们身边，在经历人生各种荣耀与苦难后，不逃避，不否认，这正是一个普通人的成道之路，期间充满艰辛与荆棘，他用带血的脚步验证了修行不易。用他的话说“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走出红宫的北门，沿石阶而下，耳边响起悠远的声音——

在那东山顶上

升起了皎洁的月光

玛吉阿米的面庞

浮现在我的心上……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潮的石子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这一世转山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

你可以不信教，可以不拜佛，但你不可能不被这些风靡西藏、震撼几个世纪，并唱响世界的诗歌所感动，它的作者就是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一位“雪域最大的王”，一位“世间最美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