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蕴道,素魄天然;人间至味,净心为源。京华有莲,不染不妖,秉佛门之慈慧,烹尘世之清欢。素肴无华,脱鼎鼐之俗韵;禅机深渺,契般若之真言。昔有衲子,以莲立愿,以净为宗,调法味于六根,渡众生于一餐。丙申之年,余曾入此境,品其馔,至今萦怀,故以赋铭之。
其境也,碧梧荫阶,素屏映轩。炉烟轻旋,散浮埃于无迹;经诵低回,导灵台入空山。帘卷疏影,似月栖竹;席列陶皿,如露凝莲。满室澄明,绝荤腥之秽浊;一隅幽寂,纳泉石之虚玄。客至如临祇园,宴罢若别鹫巅。
其馔也,承四序之馈,守本真之德。春汲蕨薇之翠,夏采芙蕖之清,秋收菽粟之朴,冬蓄薯蓣之敦。形拟昆山片玉,色胜阆苑堆霞。面筋巧作麒麟尾,腐乳精调琥珀膏。半盏菌羹,可照星斗;一匙枣酪,如饮瑶津。箸落时,鲜沁三焦;齿合处,香通八脉。或疑:“舍膏粱之味,焉得珍馐若此?”对曰:“心净则百味生,意澄则五蕴明。”
其旨也,以戒为舟,以慈为楫。戒刀俎血腥,故采撷如仪;悯草木有情,故咀嚼若忏。食素岂止惜物,实为修心;茹蔬非惟延年,更在见性。一箸能参众生平等,一汤可证万物同源。昔陶元亮植菊东篱,林君复梅妻鹤子,然较之净心莲者,犹少一分佛门悲智、三分禅家圆融也。
颂曰:
莲出淤沼,净植灵根。
素筵传法,至味通神。
一盅含摄大千界,
三嚼洞明不二门。
法雨润席,慈云绕樽。
心澄若此,即见世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