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闻过风里飘来的烤肉香气?不是街边小摊那种,是整只羊在炭火上滋滋作响的味道。呼和浩特的八月,空气都是焦香焦香的。
昭君墓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种荒凉土堆。走进去瞬间愣住——这分明是个江南园林啊!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柳树垂下的枝条轻轻拂过水面。
谁能想到在内蒙古会遇见这样的精致?
导游说这里叫“青冢”,因为传说昭君墓上的草四季常青。我蹲下来仔细看,真的,八月的草还是翠绿翠绿的,旁边的草却已经开始泛黄。当地人说这是昭君的乡愁化成了这片绿色。
墓前有尊昭君雕像。她抱着琵琶,眼神望向远方。不是哀怨,不是悲伤,是一种很平静的眺望。忽然就明白了——这个女人从长江边走到草原深处,不是被迫的迁徙,而是主动的奔。c5.dqs67.cn。k0.dqs67.cn。76.dqs67.cn。j5.dqs67.cn。yu.dqs67.cn。ll.dqs67.cn。71.dqs67.cn。5x.dqs67.cn。g0.dqs67.cn。67.dqs67.cn。
有个老太太在墓前摆了盘水果。我问她是来祭拜吗?她笑:“昭君是我们内蒙古的媳妇呀。”那一刻突然鼻子发酸。跨越两千年,一个女子就这样被两个地方的人同时爱着。
我以为风情街就是一条街。错了,那是一片迷宫。白色的拱门,彩色的瓷砖,弯弯曲曲的小巷子根本分不清方向。
卖馕的店铺门口堆着金黄的山,刚出炉的馕烫手,咬下去满口麦香。做铜器的老匠人叮叮当当敲了一辈子,他说这条街上每家店铺的图案都不一样——有的像藤蔓,有的像星星,有的什么也不像,就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样子。
走进清真寺要脱鞋。大理石地板凉丝丝的,八月的燥热瞬间消失。不是礼拜时间,大殿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彩窗在地上投出斑斓的光斑。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转角遇到个卖香料的小摊。红的辣椒粉,黄的姜粉,褐色的孜然,还有一堆我叫不出名字的香料。摊主抓起一把什么往我手里塞:“闻闻,这是草原的味道。”真的,闭上眼睛就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面。
迷路三次才找到出口。每条巷子都长得差不多,但每条巷子又都不一样——这家门楣上雕着葡萄藤,那家窗棂是几何图案。不着急找路的时候,迷路反而成了乐趣。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来的第一天就在盼着这顿烤全羊。
羊是现选的,就在蒙古包外头的围栏里。牧民指着其中一只:“这只好,早上还在山坡上吃草呢。”听起来有点残忍,但当你看到接下来的仪式,就会明白这不仅仅是吃顿饭。
烤羊的坑早就挖好了,炭火烧得通红。整只羊穿在铁架上,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老师傅往羊身上抹油,刷酱料,动作慢得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他说秘诀是要不停地转,让每一面都受热均匀。
等待的时间长得折磨人。香气越来越浓,从若有若无到弥漫整个草原。小孩围着烤坑转圈,大人们喝着奶茶聊天。太阳慢慢西斜,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烤了整整四个小时。羊皮变成漂亮的金红色,油滴到炭火上“刺啦”一声。老师傅一刀下去,皮脆得发出咔嚓声。第一块肉要献给最年长的人,这是草原的规。57.dqs67.cn。51.dqs67.cn。23.dqs67.cn。32.dqs67.cn。83.dqs67.cn。10.dqs67.cn。1d.dqs67.cn。1z.dqs67.cn。
肉放到嘴里那一刻,所有等待都值了。外皮酥脆,里面的肉嫩得几乎要化开。不是调料的味道,是羊肉本身的鲜甜。配着草原上的野韭菜花酱,咸香里带着一丝辛辣。
大家围着篝火坐成一圈,马头琴响起来了。不是表演给游客看的那种,是牧民自己拉的曲子。琴声忽高忽低,像风声,像马蹄声。有人开始唱歌,听不懂歌词,但能听出那是关于草原、关于家乡的歌。
星空亮得不像话。在城市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星星,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天空。银河清晰得能看见淡淡的光带。烤全羊的炭火还在微微发红,和天上的星星呼应着。
三天太短了。短到刚刚记住昭君墓里那棵老树的样子,短到还没尝遍风情街上所有的小吃,短到那只烤全羊的味道还在舌尖上。
出租车司机问:“玩得怎么样?”我说很好。他笑:“八月是最好的时候,草还绿着,天已经凉快了。”是啊,八月的呼和浩特,中午太阳底下穿短袖,晚上要披件外套。风吹过来是凉的,但阳光照在身上是暖的。
机场安检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土地有种奇怪的气质——它既粗犷又细腻,既辽阔又精致。昭君的江南园林,伊斯兰的几何图案,草原上的烤全羊,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东西在这里和谐共处。
也许这就是呼和浩特最迷人的地方:它从不定义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它可以同时是很多样子,并且每一种样子都真实得不加掩饰。
飞机起飞时,我忽然想起风情街那个香料摊主的话。他让我闻的那个香料,到底是什么味道呢?现在明白了——那是昭君眺望故乡时的风,是清真寺彩窗透下的光,是烤全羊滴落的油,是所有这些混在一起的味道。
八月内蒙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