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时,洛艾·阿布赛夫和家人正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他们挤在一起,而外面则又是一夜的轰炸声。电话那头只简单说了一句:“明天早上出发,带上能带的文件和一部手机,其他的东西不要拿。” 费用早已商定,每人需要支付1400到2000美元,包括新生婴儿和年迈的老人。这笔钱对于他们而言,也许是辛苦工作一辈子攒下的积蓄,但在加沙,人的生命远比金钱重要。
第二天,车辆准时到达,带着他们前往拉法口岸。以色列士兵对他们进行逐一检查,眼神冷漠,仿佛看的是一件件货物。检查结束后,他们被直接送到以色列境内的拉蒙机场,登上了飞机。直到飞机飞过肯尼亚内罗毕,他们才得知目的地是南非。153个人,完全没有准备好,就这样离开了那片每天都在被炸弹袭击的地方。 然而,真正的麻烦在他们降落后才开始。约翰内斯堡机场,南非边检看到他们的护照时都愣住了,因为以色列并不承认巴勒斯坦国的存在,根本不给他们盖离境章。没有离境章,就等于非法出境,南非方面坚决不放人。 于是,153名大人和孩子被迫关在飞机舱内,熬了十几个小时。舱内空调坏了,水也快用完,大家几乎都忍不住了,最终经过漫长的等待,130人终于被允许下飞机,剩下的人则被送回飞机上,继续飞往下一个国家。 有些人被送到了澳大利亚,有些则飞往了印尼,南非只是一个中转站,根本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这次行动的操办者是一个名为Al-MajdEurope的组织。从名字看,这个组织似乎很有正规背景,德国注册,耶路撒冷也有办公室。但如果你去查,会发现他们的网站刚刚搭建,组织高层的照片全是用AI生成的,而资金的转账方式则是打到个人账户。如果有人想单独行动,他们会拒绝,表示只接带着孩子的家庭。 巴勒斯坦驻南非使馆直接指责他们是通过拿难民的生命做生意来赚钱。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尽管这个组织的背景十分可疑,竟然能得到以色列军方的协助,为他们开辟道路,安排航班,显然与以色列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这也让人感到不安。 在以色列方面,他们口头上宣称这些人是“自愿离开的”,并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从2024年3月起,这个部门已经帮助大约四万人离开加沙的战区。与此同时,以色列在加沙北部大规模拆除房屋、修建道路,声称要建设一个“缓冲区”。一边是强行将人们赶出去,一边是摧毁他们的家园,整个事件看起来充满了复杂的政治动机。 以色列的国防部长卡茨甚至公开批评欧洲一些国家:“你们不是一直在指责我们吗?那就把人接走啊。”然而,真正敢接纳这些难民的国家仍然只有马来西亚和印尼,而欧美国家则只是口头上支持,却不断将军援送往以色列。 洛艾·阿布赛夫一家在南非停留了不到两天,就开始忙着安排下一站的签证。他告诉妻子,不管去哪儿,都比待在加沙好。如今的加沙,七成的房屋已经被毁,九成以上的人无家可归,五十多万人的日子艰难困苦,孩子们几乎每天都在为生存挣扎。联合国甚至宣称,那是全球最危险的地方,连一个安全的避难所都没有。 花几千美元买一张去向不明的机票,虽然昂贵,但对他们来说,这笔钱是救命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今,阿布赛夫一家还在等待签证。孩子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他只能轻抚孩子的头,却无法给出任何回答。家园早已被炸成废墟,哪里还会有家可以回去?这条逃命的路走到一半,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所买到的并非是新生活,而只是不断延续的痛苦与煎熬。真正的家,真正的安全,原来并不是金钱能够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