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中医药大学门口,有位独臂大叔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做蛋糕,他用一只手操作烤箱,一晚上能烤出两百多个蛋糕,学生们排着长队来买,买完还给他塞暖宝宝、递上热豆浆,蛋糕价格三年没变,还是三块钱一个,没有人提起“爱心”这两个字,但大家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姓黄的大叔,约莫五十岁,是东北人,二十年前在矿上干活时遭遇雷管爆炸,失去了右臂,后来他来到成都,靠肩膀扛三十斤重的水桶给宿舍送水,这一干就是五年,下雨的时候,他把雨衣让给学生用,遇到女生行李太重,他就徒手帮忙扛到四楼,从不要人说谢谢,只说学生娃不容易。
2024年初,送水公司改了规定,要求送水工必须有三轮车驾照,黄叔因为失去右手,没法去考证,结果工作就没了,他只好到劳务市场去找活干,看门和保洁的工作都不肯要他,家里老婆生病,孩子还要养活,黄叔只能咬牙花一千九买了个二手烤箱,学着用一只手做蛋糕,刚开始在公园摆摊时,一天卖不到十个蛋糕,挣的钱连十块都不到。
那年秋天,有个学生认出这位师傅,拍了段抖音视频,标题写着“那个扛水的叔叔,现在在卖蛋糕”,视频很快火了,校内论坛和微信群都在转发,有人翻出他当年让雨衣的照片,还有人贴出行李卡在楼梯的老图,底下留言都说“他从不求回报,我们该还了”。
学生们开始疯狂下单,一次就买五六个包子,不是为了吃,是想让大叔早点收摊回家,有人故意多付钱,连找零也不要,大叔想赊账的时候,被学生们笑着拦住,还有人建了个群,每天在群里报需求,比如今天要二百个原味包子再加八十份加料,这样能帮大叔省时间,也免得他熬夜太累。
这件事没有组织募捐,没有媒体宣传,也没有学校出面安排,学生们用买东西当作理由,其实是在回报人情,他们不喊口号,不做仪式,只是默默买好蛋糕,悄悄把东西送过去,善意并没有消失,它藏在日常小事里,就像吃饭喝水那样自然。
黄叔的遭遇不是孤例,2024年残联白皮书显示,全国三成八的肢体残疾人还在做体力活,政策没有跟上,送水公司的那条驾照规定,表面是安全要求,其实是变相拒绝残疾人,黄叔的蛋糕摊,是他自己在制度缝隙里努力找出来的一条活路。
设备都是凑合着用,那台烤箱也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连温度控制都没有,只能靠手上感觉来烤,收款的时候没有设打赏功能,可学生们常常会多付一点钱,他也假装没看见要找的零头,每天从早上六点忙到晚上十点,中间几乎不停,有人问他累不累,他说“习惯了”,其实谁都明白,这不是真的习惯,只是没办法的事。
我见过几个学生排队聊天,其中一个人提到“他当年帮我扛过箱子,我现在买十个蛋糕回送”,大家的话都不算煽情,但语气里全是真心实意,这种事情不是靠谁去号召,而是靠心里记得,你记得他为你做过什么,就愿意为他做点什么,不用说穿,彼此都明白。
冬日里天气很冷,这位老师穿得单薄,学生们买完蛋糕就顺手递给他一杯热豆浆,他推辞不要,学生却说天太冷了喝不完这杯,其实谁都明白那杯子是特意为他多买的,他坚持要给学生找零钱,学生假装没有听到,这些细微的举动,比任何标语都更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