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当我到达印尼雅加达时,朋友提醒我:“不要把这里的华人当中国人!”他说,印尼的华人和马来西亚的华人差别很大,对中国的认同度较低,很容易被骗。我思考了一下,或许这背后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大航海时代,许多中国人在东南亚建立了小国,然而大清国并未将这些地区承认为殖民地,导致这些华人长期处于没有保护的状态。在这一过程中,西班牙和荷兰曾多次对华人进行屠杀。这种历史遗留的问题,影响了今天华人和中国的关系。
中国企业走出去并不容易,尤其在东南亚这样的市场,竞争激烈,且需面对很多复杂的文化和政治问题。随着中国实力的逐渐增强,越来越多人期望祖国能够为在外的企业和公民提供更强有力的保障。
在资本的推动下,印尼正处于快速发展之中。人均GDP已经突破5000美元,过去十年增长率维持在7.2%左右,预计未来十年,这一增长势头会继续延续,尤其是在中国资金大量涌入基础设施和制造业的推动下。雅加达这座拥有超过1000万人口的首都,所在的爪哇岛是印尼经济的心脏,占据了全国55%的经济总量。这里,既充满机遇,也充满挑战。
印尼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无论是矿产、能源、渔业,还是农业方面的棕榈油、菠萝、制糖和木材等产业,都在全球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印尼的资源禀赋使其在全球竞争中占据了独特的位置。
此外,印尼的巨大人口优势也为其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大的动力。东南亚的6亿人口中,印尼占据了一半,每年有500万新生儿。印尼的人口结构与西非的尼日利亚类似。与中国14亿人口每年仅新增900万的情况相比,印尼的年轻劳动力资源显得尤为宝贵。这里的年轻人通常没有储蓄习惯,收入多少就花多少,借钱消费的现象普遍。在基建、房地产等行业,消费需求巨大,竞争尚不充分,尽管国内市场已经进入激烈竞争阶段。
在社会结构和治安方面,印尼呈现出财富两极分化的特点。华人和权力阶层占据了90%的财富,而其他族群则相对贫困。印尼的治安状况较好,与菲律宾相比,绑架事件并不常见,整体治安状况与越南相当。与泰国不同,泰国允许持枪,治安形势更加复杂。
在政治环境上,印尼的经济发展主要得益于佐科总统上任后的改革。佐科执政期间,从2014年到2024年,实施了一系列促进经济增长的政策。现任总统与前任总统曾是对立的政治力量,但通过权力交换,前任政策得以延续,尤其是在对华友好的政策上,保持了稳定的态度。
印尼采取强烈的保护主义政策,尤其是在本地制造业方面。印尼市场并不完全开放,企业在进入市场时,必须做好本地化生产制造的准备。因此,在进军印尼市场时,最好与本地供应商或合作伙伴一道进入。
印尼市场的竞争虽然尚不激烈,但规则却相当独特。印尼的消费品市场机会巨大,除了人口红利外,市场竞争相对温和,因此许多中国品牌迅速崭露头角,比如比亚迪进军印尼后,迅速成为当地的热门品牌。TikTok等平台的兴起,为低成本打造品牌提供了有利条件。与其他国家相比,印尼市场主要面临的是与华人或中国企业的竞争,而不是与当地人直接竞争,竞争压力相对较轻。
在商场和餐饮方面,印尼市场的中国品牌有着较强的存在感。雅加达北区的华人商场里,传统家电品牌如海尔、格力、美的、TCL等都有一席之地,消费电子产品中,美国的苹果,韩国的三星,和中国的华为、Oppo、Vivo等也占据了一定市场份额。在餐饮领域,海底捞、霸王茶姬、库迪咖啡等中国品牌也有着不错的表现。中餐在印尼并不便宜,相比国内价格普遍贵一倍,虽然本地人收入不高,但中高端消费群体还是存在的。
然而,尽管中餐在印尼有市场,但如果想在雅加达开设餐馆,竞争十分激烈,绝大多数餐厅生意不好,赔钱的可能性很大。华人聚居区的中餐馆多服务于当地华人,而来印尼创业的中国人相对较少,因此这一市场并不容易开拓。餐饮出海必须具备全球化的思维,这也是海底捞在印尼成功的原因之一。
在印尼创业和管理,必须放弃传统的思维模式。雅加达的普通工薪阶层月薪大多在两三千元之间,收入较高的华人则拥有高档别墅,家中通常有数个佣人。与马来西亚的华人不同,印尼的华人没有混迹底层,印尼华人女性通常过得非常幸福,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做过家务。
在消费习惯方面,印尼人非常重视面子消费。例如,他们会花更多的钱购买摩托车,即使有更便宜的选择,也会选择高价款。另外,很多人习惯租赁iPhone等高价手机,租赁价格往往低得出奇,类似的消费现象反映了印尼独特的社会管理方式。
在印尼的工作节奏也有其特点。雅加达的工作文化较为宽松,员工通常在下午5点下班,但很多人会提前准备好离开,工作效率较低。印尼人的时间观念不强,常常会因为种种原因请假,尤其是在节假日之后,返工率往往较低。
此外,印尼的交通状况也是一个常见的挑战。雅加达的交通非常拥堵,特别是在上下班高峰期,通勤时间往往非常漫长。很多员工每天都需要骑摩托车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公司,这也解释了为何印尼人通常缺乏时间观念。
对于在印尼工作的外国企业来说,需要特别注意本地化管理的细节。比如,雅加达的薪酬水平相对较低,本地员工的收入通常在两三千元之间,而来自中国的外派员工薪资水平则较高。但随着中资企业大量进入,人才价格也水涨船高,尤其是翻译岗,薪资逐渐上涨。
总的来说,印尼市场充满机会,但要想成功,必须深刻理解当地的社会结构、文化习惯和商业规则。这个市场不是简单复刻中国经验的地方,而是一个需要高度本地化、尊重本地文化的战场。对于能够适应这些挑战的企业来说,印尼无疑是未来十年黄金机遇的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