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若说有一种食物能同时登上大雅之堂,又遍布街头巷尾,那一定就是鸭血粉丝汤了。它像一位双面娇娃,一面是市井的、亲切的,另一面又是精致的、讲究的。
它的市井,体现在其无处不在。从繁华的商圈到老旧的居民区,你总能找到一个售卖鸭血粉丝汤的小店或摊铺。通常是一个大汤锅始终滚沸,旁边摆放着各种配料:嫩滑的鸭血、脆韧的鸭肠、鲜美的鸭肝、饱吸汤汁的油豆腐,以及爽口的粉丝。客人点单后,老板手法娴熟地将粉丝和各类鸭杂在漏勺中于沸汤里烫熟,倒入碗中,再浇上那锅灵魂——用老鸭、猪骨等长时间熬制的奶白色汤底。最后撒上香菜、榨菜末,淋上辣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一两分钟。食客们往往就坐在路边的小凳上,酣畅淋漓地吃上一碗,额头冒汗,浑身舒坦。
然而,一碗顶级的鸭血粉丝汤,又充满了精致的细节。首先,汤底必须清澈而鲜美,不能有丝毫的腥气,这考验的是熬汤的功夫与用料。其次,鸭血要嫩滑如豆腐,用筷子夹起却不能碎;鸭肠要处理得干净,口感爽脆;鸭肝要粉糯入味,没有苦味。甚至连小小的油豆腐,也要能像海绵一样,在汤中吸满汁水,在口中爆开。
在一些高档的餐厅或老字号里,这碗汤会被盛在精致的瓷碗中,鸭杂摆放得整整齐齐,汤色清亮,宛如一件艺术品。它告诉你,即便是最寻常的市井小吃,也值得被认真对待。
一碗鸭血粉丝汤,浓缩了南京人对鸭子的全部热爱,也体现了南京城市性格中务实与精致并存的特质。它不分贵贱,温暖着每一个南京人以及外来游客的胃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