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下班回家，刚掏出钥匙就听见屋里没开大灯，只有阳台的小灯亮着。她蜷在沙发上翻手机，平时听见我开门总会喊一声 “回来啦”，那天没吭声。

我换鞋的时候瞥见茶几上的蛋糕盒子，突然想起上周答应她，这周末带她去城郊那家新开的露营地。她前几天还特意买了顶米色的帐篷，说要试试看能不能看到星星。结果周五临时被老板叫去加班，连轴转了两天，别说露营了，连个像样的电话都没顾上打。

“蛋糕是楼下买的？” 我走过去想开灯，她手一挥 “别开”。借着月光能看见她眼睛红红的，手机屏亮着，是她存的露营攻略截图。

那瞬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想说 “对不起” 又觉得太轻飘。她之前念叨了半个月，说同事们都去打卡了，照片里的晚霞特别好看。我当时拍着胸脯说 “包在我身上”，现在想想那股笃定劲儿真可笑。

我蹲在她面前，她把脸扭向另一边。沙发缝里露出半截粉色发带，是她准备露营时扎头发用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闷闷的，“就是觉得…… 说了那么久的事，说黄就黄了。”

其实那天加班到凌晨，我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罐咖啡，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她。那时候就该打个电话的，哪怕说句 “可能要爽约了”，也比让她抱着期待等两天强。

第二天我请了年假，没提前说。早上她醒来看见我在厨房煎蛋，愣了一下。“今天不上班？”“嗯，请了假。” 我把煎得焦边的鸡蛋盛给她，“知道露营地去不成了，查了查附近有个湿地公园，听说早上能看见白鹭。”

她没说话，默默吃完了早饭。我去阳台拿帐篷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把帐篷拆开晾着了。“帐篷都拿了，不去看看？” 她背着包站在门口，嘴角有点绷不住的笑意。

其实到了湿地公园也没看到多少白鹭，风还特别大，把帐篷吹得东倒西歪。我手忙脚乱地固定支架，她在旁边笑，说 “还不如在家待着”。可后来坐在铺着野餐垫的地上，分吃一块面包的时候，她突然说 “其实这样也挺好”。

傍晚往回走，夕阳把云染成橘色。她突然说 “昨天我不是气你加班，是气你连句交代都没有。好像我盼了那么久的事，在你那儿根本不算什么。”

我才明白，有时候没做到的事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让对方觉得自己的期待被轻慢了。后来我学着把 “我忘了” 换成 “抱歉，这件事我没处理好，现在我能做些什么”，把 “下次一定” 换成 “这周末有空吗？我们去做上次没做成的事”。

人心有时候像个气球，攒了半天的期待被戳破，难免会蔫很久。弥补不是非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过是让她看到 —— 你记得她的在意，并且愿意为这份在意多走几步。

生活里哪有那么多完美时刻，大多是你错了，我怨了，然后坐下来，慢慢把褶皱熨平。重要的是别让失望攒成绝望，别让 “对不起” 变成 “算了吧”。

要是你也遇到这样的事，别急着解释，先抱抱她。有时候一个沉默的拥抱，比一堆理由管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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