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那天下午,阳光斜斜地从厨房窗户溜进来,刚好落在妈和面的手上。她手腕转着圈揉面团,白花花的面粉像碎雪似的沾在袖口,我凑过去想帮忙,被她胳膊肘顶了一下:“去去,添乱。”
其实每年都这样。我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着她把面团揪成一个个小剂子,擀面杖一压一转,面皮就成了圆圆的月亮。我学着她的样子捏,结果不是馅放多了撑破肚皮,就是捏花边时把皮捏出个洞。妈总会停下手里的活,眯着眼睛瞅我包的那些歪瓜裂枣:“你这包的是饺子还是元宝?哦不对,元宝都比你这周正。”
她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没闲着。我包坏的那几个,她总偷偷往自己盘子里捡,然后把我刚捏好的、勉强能看的那些挪到中间的大盘子。有次我假装没看见,她发现了,就用沾着面粉的手拍我手背:“看啥看,赶紧包你的,等会儿下锅煮烂了可别吃。”
那天我跟她较上劲了,非要包出个像样的。手指头被面团黏得难受,额头上还沾了点面粉,妈在旁边笑:“看你那傻样,跟你爸小时候一个德行,做事总爱钻牛角尖。” 我没理她,盯着她捏花边的手法,拇指食指一起用力,捏出的褶子歪歪扭扭,倒像个咧嘴笑的小元宝。
包到后来,妈说要去调个醋汁,让我把包好的都归置归置。等她拿着醋瓶回来,眼睛瞪了瞪:“你咋把我包的都放一边了?” 我指着盘子里那些高矮胖瘦不一的饺子:“妈你看,我这几个其实也还行吧?至少站得住。” 她没说话,转身去烧水,我看见她嘴角偷偷翘了一下。
水开的时候,我正要把自己包的那盘端过去,妈抢先一步接过去,哗啦一下全倒进锅里。我愣住了,她包的那些整整齐齐的,还在盘子里码着呢。“妈,你咋煮我的?” 她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水,头也不抬:“你的皮厚,经煮。我这几个包得秀气,等会儿再煮。”
饺子浮起来的时候,我看见自己包的那些果然没散,就是肚子鼓鼓囊囊的,像一群吃饱了的小肥猪。捞出来盛在盘子里,妈夹了一个放嘴里,嚼了两下说:“嗯,还行,就是褶子捏得跟鸡爪子挠的似的。” 我刚要反驳,她又夹了一个放我碗里:“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后来爸从外面回来,看见盘子里的饺子,笑着说:“这一看就是闺女包的,跟她小时候捏橡皮泥似的。” 妈在旁边接话:“丑是丑了点,馅调得还行,她爱吃的虾仁放得多。” 我扒拉着碗里的饺子,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其实我知道,妈不是真觉得我包得丑。就像她总说我穿这件衣服不好看,却在换季时把衣服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总说我做的菜太咸,却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她的那些嫌弃里,藏着的都是说不出口的疼惜。
锅里的水又开了,这次妈把她包的那些下锅了。我看着水面上漂浮的两拨饺子,突然明白,一家人过日子,就像这锅里的饺子,有圆的有扁的,有好看的有丑的,可煮在一起,都是一个味,都是暖暖的家的味道。
今年过年,我还想跟妈一起包饺子。说不定她还会说我包得丑,但我知道,最后锅里飘着的,肯定还是我包的那些。毕竟啊,妈妈的爱,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又这么实在。
对了,要是你也有这样的妈妈,不妨也试试跟她一起做点啥,哪怕被嫌弃呢。说不定啊,你也能发现那些藏在唠叨里的温柔。记得用发财小手点个赞关注一下,说不定就能发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