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上海,长在弄堂里,见过外滩的灯火璀璨,也闻过城隍庙的烟火气息。可当我踏上文山的土地,却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连呼吸都带着新鲜的颤栗。
上海的弄堂是钢筋水泥的森林,文山的山却是会呼吸的生灵。那日我站在老君山脚下,看云雾在山间游走,像极了母亲晨起时厨房里飘着的蒸汽,带着湿润的暖意。山涧里的溪水叮叮咚咚,每一块石头都被冲刷得圆润光滑,像是被岁月吻过的孩子。我脱了鞋踩进去,凉意从脚底窜上来,惊得水里的小鱼四处逃窜,倒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苏州河边捉蝌蚪的光景。
普者黑的荷花正在盛放,万亩荷塘一眼望不到边。我租了条小船,撑船的老伯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说:“这荷花啊,是我们文山人的脸面,开得越旺,日子就越红火。” 船桨划过水面,惊起几只白鹭,翅膀扑棱棱地掠过荷叶,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 “秦岭的山是有灵性的”,此刻的普者黑,又何尝不是天地间的一幅水墨画?
上海的早晨是豆浆油条的匆忙,文山的早晨却是米线的温柔。我住在盘龙河畔的民宿,每天清晨都会被桥头米线店的香气唤醒。老板是个壮家大姐,手脚麻利地烫着米线,汤锅里飘着三七的清香。她往碗里添了勺红油,笑着说:“上海来的姑娘,尝尝我们文山的味道,辣得过瘾!” 米线爽滑劲道,汤头醇厚回甘,我连吃了三碗,辣得额头冒汗,却舍不得放下筷子。
傍晚的七都古镇热闹非凡,卖花糯米饭的阿婆、烤豆腐的大爷、编竹筐的大叔,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忙碌着。我蹲在一个卖绣品的摊位前,看苗家姑娘飞针走线,绣面上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出。她抬头冲我笑:“阿姐,这是我们自己绣的,你带一个回去吧,比你们上海的机器绣品有温度。” 我摸着绣品上的针脚,粗糙却温暖,像是握住了文山人的手。
在文山的日子,我吃遍了大街小巷的美食。三七汽锅鸡是不得不尝的招牌,土鸡炖得酥烂,汤汁里飘着三七的淡淡苦味,却越喝越有滋味。大块鸡用手抓着啃,豪迈得像是回到了江湖;牛汤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蘸上辣椒面,辣得人直吸气;还有那臭香臭香的拉基豆豉,配着米饭能吃两大碗。
最难忘的是在普者黑吃的荷花宴,荷叶煎蛋带着淡淡的清香,莲子炖土鸡清甜滋补,荷花天妇罗酥脆可口。我问老板:“这么多荷花,不会心疼吗?” 他哈哈一笑:“荷花全身都是宝,我们文山人啊,就靠着这些宝贝过日子呢!”
离开文山那天,我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山峦。盘龙河依旧静静地流淌,河畔的栈道上,几位老人正在打太极,动作舒缓,像是在和时间对话。“故乡啊,是你让我有了生命,也是你让我有了灵魂。”
上海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亲人、朋友,有我熟悉的一切。可文山,这个我只待了短短几天的地方,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扎了根。这里的山水、这里的烟火、这里的人,都让我感受到了生命最本真的模样。
或许,真正的旅行不是去看风景,而是去寻找自己。在文山的日子,我找到了那个被城市喧嚣淹没的自己,那个喜欢听溪水潺潺、看云卷云舒的自己。
如果你问我,文山值得去吗?我会说,去了,你就不想走了。因为在这里,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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